縫合得完美無缺,沉穩鎮定得不像一個閨閣女子,眾人看到這一幕,心底又是一陣歎服。
洛雲綰從頭到尾都沒看過任何人一眼,自是不知此刻有多少傾慕的目光將她看著。
她整個人就好像張開的弓,繃得緊緊的,一刻也不敢鬆懈。
她口子剪得不大,但生產的時候傷口撕裂,母羊失血過多處理起來會十分棘手,她只能快速處理,減少血液流失。
縫合之後,是清理傷口,消毒,接著上藥,再取出紗布將傷口包紮起來。
她眼神專注得眼中只有這小小的一道傷口,一眨不眨。
尋常大夫給孕婦助產都是用針灸,用藥物,第一次見到有人用刀子。
洛雲綰的包紮手法也很奇特,但內行人都知道,這種包紮手法十分可取,節約材質,簡單快速,傷口也不會崩壞。
她的爭分奪秒眾人都看在眼裡,她對生命的敬畏敬重,更是讓在場的人心都為之一熱。
這樣的女子,必然心地善良,從而延伸到,她若進了太學院和太醫院,一定是北塘人民之福。
一時間擁護洛雲綰的人超過了柳雲煙。
柳雲煙見她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這才慌忙收回目光,按下心中的震驚,深吸幾口氣,專注的看著躺在桌案上已經被她麻醉的小豬。
清理完傷口,又淨了手,洛雲綰總算能呼吸了,感覺是憋著一口氣做完了都有事。
她抬頭去看香,時間才過了不到半個時辰,不得不說,她速度算快的了。
她坐下,摘了口罩,發罩,讓頭皮和臉上肌膚呼吸空氣,她鬢邊溼透了,小臉紅撲撲的,醫女遞來帕子她接過擦了臉,得到了短暫的休息。
二樓上,楚西玥搶過花無眠的扇子,扇了一會兒,“你和九哥都是怪物,看完居然面不改色。”
花無眠拿回自己的象牙小扇,他的扇子就是個手上的玩物,極少拿來真正的扇風,“三年前你九哥在定南山脈,被柳甄圍困多日,餓得吃馬,差點吃人,這種人你指望他害怕?”
楚暮死的那一刻,楚冕就不知道什麼叫害怕了。
楚西玥冷嗤一聲,“那你怎麼也不怕?”
花無眠緩緩展著扇子,“我怕啊。”
楚西玥覺得這話他說得鬼氣森森的,隨即想到他是九哥從萬葬坑一具具屍體裡扒出來的,便又是一陣哆嗦,“你怕個鬼。”
“是啊,我怕鬼。”花無眠扇子抵在唇邊,笑的嫵媚。
又來了!
“你能不能不要衝我笑得這麼淫蕩?”
花無眠嘆氣,“誰讓小侯爺長得如此俊俏,我真的還蠻喜歡。”
“變態!”
楚西玥罵了一句後,轉身要走,忽然又停下,“對了,唐奚鳴剛才暈倒了,就那狗膽,也不知當初怎麼就敢打嫂子主意的。”
花無眠眯著眸子,“你嫂子不是尋常人,誰打她主意,誰死。”
洛雲綰是個狠人。
一個人敬畏生命的同時,又對生物視如死物,麻木,大概也只有學醫的變態才能如此強大了。
洛雲綰的事情還沒做完,還得擠奶。
清理了一下奶水後,才把小羊抱到母羊身邊讓它們吃奶。
看著母羊溫柔疲倦又慈愛的目光,洛雲綰眨著眸子笑了起來,滿足的笑裡暈著淺淺的光暈,了無痕跡,卻又深刻得難以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