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看了看趙家龍。
趙家龍也足夠聰明,這番話語的意思,就是讓自己到魯王的府邸去看看,從側面鼓舞一下民眾計程車氣,將來趙家龍也可以說,太子殿下都到魯王的府邸去看過了,朝廷是肯定魯王殿下抗擊後金韃子的英勇之舉的。
“好吧,趙大人是兗州的父母官,孤就到魯王的府邸去看一看。”
走進巷子,一股破敗之氣傳來,兩邊的牆壁上面,還能夠看見刀劍砍過的痕跡,足見這裡有過激烈的搏殺。
巷子的盡頭,出現一個寬闊的空地,魯王的府邸就在空地的後方。
府邸的大門緊閉,上方的牌匾已然不見,想必是被後金韃子給毀掉了。
趙家龍上前幾步,準備去敲門,朱慈烺擺了擺手,慢慢走上前去。
左邊的側門開啟了,一個下人走出來,看見了趙家龍,連忙屈膝行禮。
“小的見過趙大人。”
趙家龍對著下人擺擺手。
“趕快開啟大門,太子殿下來了。”
下人唬了一跳,看到了被圍在中間的朱慈烺,連忙撲通的跪下了。
“小的拜見太子殿下,小的這就去開啟大門。。。”
。。。
一刻鐘之後,朱慈烺走出了魯王府邸,守在府邸裡面的所有下人都跟著出來,跪在地上目送朱慈烺離開,在魯王府邸裡面,朱慈烺一直都沒有開口說話,不過在魯王寢宮裡面站立了足足五分鐘的時間。
“你們都起來吧,好好看護這個府邸,魯王為國盡忠,值得你們守衛,他日打敗了後金韃子,孤再來府邸看看,也好告慰魯王在天之靈。”
所有跪著的下人都沒有站起身來,不少人的眼圈紅了。
朱慈烺嘆了一口氣,轉身離開。
來到大街上,看著往來之人,朱慈烺再一次的搖頭。
“趙大人,崇禎十二年和十五年,後金韃子兩次荼毒山東,孤可以想象到當時情形的慘烈,德王和魯王兩位王爺都被後金韃子殺害了,百姓更是慘遭蹂躪,這樣的深仇大恨,怎麼能夠被忘記,所以趙大人要更加努力,打理好兗州的一切事物,讓百姓能夠安穩下來。”
趙家龍準備稽首行禮的時候,被朱慈烺用眼神制止了,明白過來的趙家龍,用力的點了點頭,語氣堅定的開口了。
“臣一定竭盡全力,做好本分,讓兗州徹底穩定下來。”
終於到了南門,走出甬道,朱慈烺看向趙家龍,意味深長的開口了。
“趙大人先前說到了楷模,這楷模無非是名聲,世人都關注自己的名聲,想必趙大人也不例外,孤以為,關注自己的名聲是好事情,這樣能夠約束自身,哪些事情可以做,哪些事情不能做,內心是清楚的,有些事情做了,名聲肯定就不好了。”
“不過也不能過分的關注自己的名聲,若是做任何的事情,都想著名聲,恐怕很多的事情都做不好了,不管是知府,知州還是知縣,都是一地的父母官,管著一方的事情,想好治理好地方,就不能夠特別在乎名聲,有些時候,名聲會束縛手腳。”
“孤以為,這名聲不是士紳給的,一定程度上面說,也不是百姓給予的,而是史書記下的,為官一任造福一方,做到了這一點,就有了最好的名聲。”
“趙大人,孤說的這些話,你仔細琢磨,孤需要你做循吏,能夠做事情的循吏,而不是讓你做清流,不是抱著道德信條誇誇其談的清流。”
“朝局之所以到如此的地步,孤以為,就是清流太多了。”
周遭很安靜,方拱乾低下頭,楊文聰若有所思,盧元達、沈昌、孫川、劉寧、李振武和宋兵等人,臉上帶著敬佩的神情。
循吏與清流之區別,源於萬曆年間的內閣首輔張居正,源於萬曆年間的清官海瑞,所謂循吏,就是腦子一根筋,只想把事情做好,把結果放在第一位,不會有太多道德上約束的官員,所謂清流,則是將道德放在第一位,說得多、辦成事少的官員。
朱慈烺的這個觀點,明顯就是在批駁東林黨人,因為東林黨人自詡為清流,現如今東林黨人勢力龐大,特別是在南直隸一帶,如日中天,這個時候,太子殿下提出來了循吏與清流之區別,難不成是在暗示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