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化淳的身體在微微顫抖,被扶起來的時候,也是低著頭。
朱慈烺瞬間明白,這是曹化淳完全徹底的表態,從這一刻開始,曹化淳自視為他朱慈烺的絕對心腹。
吳橋之戰,是朱慈烺堅持的結果,當初御駕親征,其實冒有不小的風險,如果征伐失敗,朱慈烺前面所有的佈局,都可能化為烏有,南京的局勢將變得動盪不安,南方的局勢更是無法穩定,南明小朝廷的歷史很有可能在一段時間之內重演。
穿越的朱慈烺,時時刻刻都面臨無比艱辛的局勢,這需要他動用大智慧來化解。
眼下,朱慈烺就要再一次的動作,而且是重大的動作。
進入文華殿,所有內閣大臣都在這裡等候,史可法與諸多大人一一抱拳問候。
朱慈烺沒有走到龍椅上面去,而是扭頭看向了諸多的內閣大臣。
“吳橋之戰,朕不想多說了,有重大的收穫,也有不少的教訓,山東的局勢依舊複雜,只不過比較之前要略微的好一些,多爾袞不是笨蛋,更不是軟蛋,接下來後金朝廷肯定會有所動作,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朕倒不是特別的擔心,朕更加擔心的是南方的局勢。”
“朕登基以來,沒有動過南方各地的官吏,那個時候朝廷處於重重的危機之中,務必要盡全力穩住南方的局勢,所以朕只是讓督察院考校各地的官吏,並未有進一步的旨意,攘外必先安內,內部都不能夠穩定,朝廷如何去徹底打敗後金韃子,所以這南方官吏的事宜,內閣必須要認真考慮了,特別是各地的巡撫,他們是封疆大吏,地方是不是穩定,他們肩負很大的職責,朕的意見,該要調整的迅速調整,不要拖泥帶水,不要提前洩露訊息。”
“調整或者說安撫的重點,就是南方的諸多總兵,這一點諸位比朕更加清楚。”
“湖廣總兵左良玉,大家都是清楚的,表面上擁護朝廷,實際上擁兵自重,從來都不遵循旨意,對自身有利的事情就去做,不利的事情就完全推脫,將整個的湖廣看作是他左良玉個人的地盤,這等的情形,朕不能容忍,朝廷更不能容忍。”
“朕決定,讓何騰蛟出任湖廣總督,其赴任之後的主要職責,就是對付左良玉。”
周遭瞬間安靜下來,沒有人想到,剛剛回到皇宮的朱慈烺,會說出來這樣的一番話語,壓根就沒有慶賀吳橋之戰勝利的意思。
諸多的內閣大臣是完全瞭解局勢的,吳橋之戰獲勝,為朝廷爭取到了一定的時間和空間,但時間不會太長,空間不會太大,朝廷務必要抓住這點時間和空間,儘可能多做一些事情。
整合南方的兵力,這是朝廷面臨最大的事情,內閣雖然沒有商議過此事,可都有所考慮。
全面整合南方的兵力,肯定行不通,朝廷沒有那麼多的時間,有些地方鞭長莫及,譬如說福建總兵鄭芝龍,其主要的兵力大都是水師,那就必須要抓住重點。
動一動左良玉,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左良玉敕封右都督,平虜將軍,官至一品,其麾下號稱百萬大軍,在南方的影響非同一般,可以說是最大的勢力之一,且左良玉近些年的表現有目共睹,擁兵自重不說,壓根就不服從朝廷的調遣,完全不在乎地方官府,也不在乎湖廣巡撫,我行我是。
如果朝廷能夠動左良玉,對於其他總兵來說,無疑是巨大的震懾。
可是要動左良玉,也是危險重重,萬一左良玉被逼急了,撕破臉皮與朝廷對著幹,那湖廣就徹底亂了,這等的局面,朝廷怕是難以承受。
看著默不作聲的眾人,朱慈烺冷笑了一聲。
“內閣最為擔心的,還是左良玉麾下的百萬大軍吧,朕早就想過了,左良玉號稱百萬大軍,實際兵力不足四十萬,且大都是烏合之眾,左良玉擁兵自重,盤剝地方,民眾苦不堪言,地方官府敢怒不敢言,這等的情形若是長期持續下去,朝廷更是無法承受。”
“大不了左良玉就是造反,朕想過了,地方官府不會跟著左良玉造反,民眾不會跟著左良玉,其真的反了,就是孤家寡人,至於說左良玉很有可能造成湖廣局面的混亂,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北方已經亂成了一鍋粥,朕還不是不怕。”
“何騰蛟帶著朕的旨意前往湖廣赴任,朕還會專門給左良玉寫信,就看他左良玉如何選擇,是準備自絕於朕和朝廷,還是準備服從朕和朝廷的安排。”
“當然,內閣必須要仔細商議,如何迫使左良玉服從朝廷之調遣,盡力做到萬無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