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青苹倚在窗前藉著月色在數荷花,九百三十四朵,比昨天又少了三朵呢。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虞青苹想起幼時,父親經常在自己耳邊唸叨的詩句,下定決心明天一定要折幾朵荷花回來。
“身子不好就安生歇著吧,不必通傳,朕自己上去就是。”
“是是,謝皇上體恤。”
梅翠語現在的心情複雜,是即高興又擔憂。一邊感激皇上身為九五至尊卻關懷自己一個小宮女,一邊又擔心自家娘子還穿著睡衣,又是頭一次見皇上,唯恐她御前失儀。
門外又響起了敲門聲,虞青苹不作他想,以為是梅姐姐又來催促自己睡覺。
便吹了燈,說道:“梅姐姐,我這就睡了,你身子不好也早點歇著吧。”
“這就要睡了?”
季尚學輕笑,轉身裝出要走的樣子。
“那朕就不打擾了。”
溫潤清雅的男聲從門外傳來,聽進虞青苹耳朵裡比最高雅的絲竹之聲還要迷人呢。
虞青苹聽聞皇上要走,顧不得身上穿的是睡衣,三步並作兩步跑去開啟房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高大的背影。
“皇上……”
虞青苹不知自己多久沒有這麼緊張過了,都快要窒息了,顫抖著叫住了皇上,卻再說不出任何挽留的話。
皇上聞言頓住腳步,轉身看著她笑了笑。
皇上梳著簡單的四方髻,只用了一根碧玉簪固定。身著月白色書生襦衫,並無其他配飾,卻華貴得不可方物。
皇上整個人都被月亮的清輝籠罩,彷彿周身都帶著光芒,出塵絕世,就像她夢中的神仙一般。
皇上正微笑著看她,漆黑的眼珠像黑曜石一樣閃閃發亮。
虞青苹不由得看痴了……
這個笑容,這個夜晚,虞青苹記了一輩子。
卯時剛到,季尚學便睜開了眼,起身穿衣準備去早朝。
多年來,他從未遲到過早朝,哪怕前些年有太后輔國,他只是坐在龍椅上當個吉祥物,也從不遲到早退,從未怠慢過大臣們。
或許是虞青苹睡覺太淺了,他已經儘可能的輕聲,還是驚醒了她。
“再睡會吧,還早。”
虞青苹掀開被子坐起身,羞澀道:“奴伺候皇上穿衣。”
“我連衣服都不會穿可還行?”
季尚學讓虞青苹躺下,細心的幫她把被子蓋好:“現在起來了就再睡不著了。”
“你今天要無事,可以去御清宮找朕。”
“缺人使喚,就去六部找尚宮要去。衣服兩天不洗也無大礙,你不要再去浣衣局了。”
“是,奴知道了。”
梅翠語看著皇上離去的身影,匆匆忙忙上了二樓。
叩開房門,梅翠語有些迫不及待:“娘子,皇上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