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他猛然驚醒,連忙看了看四周。
還好得益於之前的事情,宦官們早就被趕了出去,此刻沒人能聽到他和顧懷的對話。
何洪語氣有些抖:“王爺...究竟想做什麼?為什麼敢說這樣的話?”
顧懷的神情一點都沒變:“有什麼不可以說的?公公心裡難道就沒一點想法?”
他大袖一甩,重新坐了下來:“昨日之事,何公公難道沒聽說?孤與二皇子本身就是死仇了,是萬萬不能見到二皇子登基的!公公可以自欺欺人,孤卻做不到!大逆不道之類的話就不要再說了,孤只是想活著!”
何洪神色一動,活著...對啊,就是活著。
而且還要手握大權的活著。
但他還是有些猶豫:“錦衣衛...確實不可輕動,朝堂百官那關怎麼過?”
“此舉本身就是針對朝堂百官,為什麼要他們同意?”
“可風波太大了,是不是會讓陛下...”
“陛下都這幅模樣了,難道還能出來?”顧懷眼裡燃燒著熊熊火焰:“別自誤了,何公公!一步慢步步慢,再不動手,事後莫要後悔!”
好歹也是掌了半年大權,現在的何洪耳根子可不像以前那麼軟了,不同於第一次顧懷煽動時那麼心動難忍,何洪重新坐下,和顧懷面面相對:“還會有更穩妥的方法,貪腐一事,只能找上那些去涼州的官員,若是要大肆牽連,不太好辦。”
顧懷挺拔的身姿往前傾了傾,壓迫感極強:“要不然...孤昨天為什麼會做那些事情?”
何洪面色一動:“王爺是說...昨天醉香樓的事情?”
“這件事孤可以辦,惡人孤來當,”顧懷坐了回去,目光如炬,“貪腐一事落到錦衣衛手裡,孤會領著錦衣衛把長安官場犁一遍,何公公要做的很簡單,壓住百官,事後安插官員,等到貪腐一事查完,滿朝皆是...公公門下。”
“到那個時候,就再也沒人提奪嫡的事情了。”
何洪定定的看著顧懷,沉默了很久。
有很多事情他想通了,比如昨天顧懷為什麼會和那些紈絝起衝突,比如祝文為什麼和顧懷錶現的那麼深仇大恨。
還有很多事情他想不通,比如顧懷...圖什麼?
他直接問了出來:“王爺為什麼這麼做?”
“孤要錦衣衛。”
“單單是錦衣衛?”何洪眉頭一皺,“王爺不怕事後被追究?”
“孤要的不是現在半死不活的錦衣衛,”顧懷的手猛的按在了桌面上,“孤要沒有枷鎖的錦衣衛!”
“不可能,”何洪一口回絕,“要是重新啟用錦衣衛,朝堂的風波一定壓不下去!”
“殺的人多了,自然就沒人敢站出來了。”
“要殺多少?”
“很多,”顧懷笑了笑,“出了昨天的事情,若是大肆株連,朝堂百官會認為是孤攜怨報復,還是公公排除異己呢?這就是孤給公公的投名狀了。”
他的臉色嚴肅下來:“孤一不要官位,二不要兵權,貪腐這件事,孤一定要查到底,既是為了涼州死去的百姓討個公道,也是要為自己找一條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