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貪腐為什麼會有賬簿,他們想不明白,也不用去想,唯一需要考慮的就是這事會怎麼發展。
那些事後有從祝文那分到銀子的官員,自然是會死死咬住這件事的真實性,而那些未曾參與此事的官員,第一時間想的就是顧懷到底想做什麼。
別看顧懷說的冠冕堂皇,真做到上朝的官,幾個會因為這幾句話就變色?
然後他們紛紛確定了,這事鬧不起來。
很簡單,證據如果就這本賬簿,誰瘋了才會相信?彈劾的物件可是堂堂尚書,這賬簿還不是從祝文府上搜出來的,是墳頭都長草了的龔文信寫的,憑這個能定尚書的罪?
所以立馬有人跳了出來:“靖王此言未免有些不實了,只是一本賬簿而已,怎能說明尚書大人有過貪腐舉動?若是寥寥幾筆就能定罪,那下官回家也撰寫本賬簿,豈不是可以隨意指證官員?”
顧懷看了看,不認識,品秩也不高,六部中人,估計是收過祝文好處的官員。
他皮笑肉不笑:“哦?那這位大人覺得,該怎麼才能定罪呢?”
那個官員悄悄打量了下顧懷臉色,再看了看祝文,這才拱手道:“若是要論尚書罪,須有人證、物證,以及認罪文書,再交由內閣稽核,最後方能定罪。”
人證?涼州貪腐官員給顧懷颳了個乾乾淨淨,哪兒還能找得出來?至於物證,若是他們鐵了心不認賬,豈不是也派不上用場?
至於認罪文書,祝文連下獄都不用下,想要屈打成招都沒辦法,怎麼畫押?
不得不說這官員還真說到了點上,百官都微微點頭,顧懷想憑賬簿彈劾,是有些痴心妄想了。
連祝文的神情都鬆了鬆,比起沒人應和的顧懷,有人幫忙說話的他底氣足了些:“對於靖王的彈劾,本官之前就說過,不會善罷甘休!如此汙衊於本官,靖王意欲何為?僅僅涼州一地,靖王就做了多少越權之事?更別提還有岷山衛一事了!本官也是剛剛才知道,堂堂總兵居然被靖王押解入京,要知道靖王可是鎮撫涼州,什麼時候連平涼的事都管得了?”
他冷喝一聲:“靖王此舉如此越權,涼州行事如此跋扈,朝廷法紀蕩然無存,如今又弄虛作假,彈劾於本官,本官倒是想要問問,靖王把朝廷當成什麼了?”
好一個反咬,把自己撇的乾乾淨淨不說,還直接把顧懷的破綻都點出來了。
果然,一堆御史坐不住了,儼然是要跳出來開炮了。
連昨日受辱的官員們都開始了動作,和御史們對過眼神,準備趁這個機會報仇。
然而一直被忽略的那個人開口了:“當論貪腐事,其餘事稍後再議。”
開口的是何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