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殿中走出的官員隊伍中,顧懷無疑成了最耀眼的那一個。
原本官員們磨刀霍霍是準備給顧懷來一記狠的,結果顧懷還惡人先告狀把祝文搞得灰頭土臉。
而且顧懷發難也就算了,關鍵是站出來個何公公,原本應該扛起衝鋒大旗的都察院偃旗息鼓,其餘官員自然也不好違逆當時的氛圍越過祝文彈劾起顧懷。
只是事態的發展還是出乎了他們的預料,明明看起來滑稽無比的事情,何公公居然還真的一本正經搞起了三堂會審,上次有這規模還是前朝謀反案吧?只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伸手撈了點,至於搞成這樣嗎?
不,不對,他們有些尷尬的想到了顧懷彈劾的內容。
好傢伙,那可是三十萬兩銀子,就按照現在中人之家的資產來說,這三十萬兩夠他們不吃不喝乾上兩萬年。
如果這件事情是真的,那搞出這麼大陣仗也不是什麼不可以理解的事情。
不過百官還是覺得有些挫敗,今天的朝堂,完全成了顧懷的主場,好好的述職變成了發難,官員們準備好的彈劾也沒派上用場,有些因為昨日帶著怨氣的官員咬牙切齒,只覺得有何洪維護短時間怕是動不了顧懷了。
此刻的他們還是覺得三堂會審也審不出來什麼東西,畢竟人證是顧懷找的,物證是顧懷找的,賑災事情也過去了快兩個月,這要是能彈劾成功,他們乾脆就一頭撞死算了。
彈劾也要講基本法啊!
所以百官只覺得離譜,並沒覺得這事會鬧得有多大,甚至他們都準備好了等顧懷到時候彈劾不成反而自己鬧個灰頭土臉,他們才狠狠落井下石。
至於王爵?沒人當真,顧懷講這話多半是帶些流氓習氣,除了魏皇,還有誰能削去王爵?再說何公公這麼維護顧懷,到時候顧懷不要臉的話就當沒說過,要臉的話上了摺子估計也會被留中不發。
事實上連範泓都是這麼覺得的,出了大殿,看著祝文被押走,他湊到了顧懷身邊,痛心疾首:“王爺莽撞了啊!”
“範大人,好久不見了!”顧懷轉過身子,“氣色不錯,看來這幾個月,範大人過的挺好。”
“王爺誒,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開玩笑?”範泓跺了跺腳,眼看官員們離的都比較遠,“王爺還沒注意到這些個官兒看王爺的眼神?王爺這一撕破臉,就是和官員們走到對立面了!”
顧懷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抬腳開始下階梯:“那範大人為何還要來尋孤說話?就不怕和孤走得近了被這些官兒孤立?”
“王爺說的這是什麼話,”範泓趕緊跟上,一身正氣,“下官是怎麼當上這個右都御史的,別人不清楚,下官自己難道還不明白?全是靠王爺提攜,若是今日礙於同僚眼光就對王爺敬而遠之,下官豈不是變成了以前最討厭的人?”
顧懷沒有說話,深深的看了範泓一眼,然後繼續認真的下著樓梯。
範泓這番話,幾分真幾分假?是真的覺得自己對其有恩,所以願意關心願意依附,還是因為之前的事情,覺得自己有些後手,現在來兩邊下注?
顧懷拿不太準,若是單論以前的印象,範泓應該是前者,可一想到官場這個大染缸,而且範泓已經和自己脫節了幾個月,還一直在何洪手下辦事,顧懷就覺得怕是後者。
也難怪顧懷這個時候會這麼想,離開了涼州再次來到長安,顧懷對官員的警惕上升到了一個新高度,自從握過了兵權,顧懷就對兵權起了深深的迷戀,對比起各懷心思的官員,只有兵權才能讓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