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案?這還有什麼好審的,犯官都被抓上堂了,證據就堆在那裡,從顧懷還沒回京時就記起,一直到了昨天。
而且這些真金白銀是真的從這些犯官府上搜出來的,算得上人贓並獲了,如果不追究顧懷手段的是否正確,這貪腐案...確實沒有審的必要了。
連臉色鐵青的刑部尚書都沒出言反駁,有什麼好反駁的?顧懷已經把最後一個漏洞給堵上了,桌案上放著明明白白的內閣開具的搜捕文書,還有何公公批示的摺子這意味著顧懷的舉動是具有充分的合理性合法性。
唯一還能做文章的可能就是錦衣衛了,因為顧懷沒有把這件事報給三司,而是擅自用親衛抓捕犯官,可這點事在眼前這些事情面前根本不算什麼。
所以三司長官很容易就得出了結論,那些被錦衣衛用過了刑,盤問的明明白白的官員們在祝文的眼神示意下開始矢口否認,控訴顧懷和錦衣衛,但鐵證如山,這個案子...總算是成功的被顧懷鬧大了。
看著三司長官有條不紊的開始盤問,開始整理證據,坐回椅子的顧懷和對面的祝文對視著,心裡簡直開心的不行。
老東西,還以為真要從你身上下手?提前把證據都毀滅了是吧?沒想到我還藏著這一手吧?
送你們出涼州的時候,就往長安派了人,盯了你們快兩月,真以為太白居的情報組織吃乾飯的?
三教九流的人都有,要他們像錦衣衛那樣管理軍隊打仗查辦官員可能不那麼在行,但要是讓他們混入各行各業打探訊息竊取情報證據,那可真是太方便了。
一大把證據在手,這些官員這次穩穩的落馬,只要他們不乾淨,再順著這條線查下去,身為賑災主官的你難道能跑得掉?
算計了兩月,顧懷總算是把這件事情給辦成了。
這也是他為什麼會和陳夫子那樣說的原因,因為他...真的不在乎。
當堂翻供?反咬一口?完全無所謂,顧懷一開始就沒打算能把祝文摁死。
他只是要開一個頭,好把這件事情鬧大,然後再扯到祝文身上。
不過陳夫子倒是讓顧懷很是意外,沒想到自己那麼隨性的一番話,居然能讓這傢伙...真的就認了命,老老實實的連底都翻出來了。
顧懷能想明白,大概是因為最後的關於他的家人的一番話,讓他放棄了掙扎。
果然再壞的人都會對家人保持著最大的善意呢,顧懷動了動身子,看著因為跪著的人多了不再顯得那麼孤單的陳夫子,想著還是把給他家人的條件再往上調一些。
至於陳夫子的性命?他一開始就說了,做了這些事情,就要承受後果,顧懷沒辦法代表涼州死去的百姓原諒他。
收回目光,聽著三司長官有條不紊的審案,顧懷的心放鬆了一些,但就在此時,他感覺到了一些不尋常的視線。
不是三司長官,也不是祝文,更不是地上的犯官,而是來自於...那些陪審的三司官員。
顧懷的心微微一沉,他知道這些目光代表的是什麼。
這次的事情,雖然辦成了,但他和這些官員...真的走到了對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