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恢復了笑容:“陛下的身體...王爺也是知道的,老夫倒是也曾遞過摺子求見,可陛下沒準,只是讓老夫把內閣的事做好,老夫也便熄了這心思。”
顧懷來了興趣:“盧閣老何時上的書?”
“一共上了兩次,一次是大祭之後,一次是上月,怎麼了?”
“沒什麼,”顧懷坐姿放鬆了些,“只是為盧閣老感到有些不值而已。”
盧何皺了皺眉頭:“此話何意?”
“歷朝歷代,還未曾有過宰相不曾面見天子,共議天下大事的局面,盧閣老登高環顧,卻發現陛下不出行宮,難道不曾遺憾?”
盧何的警惕又上來了:“宰相被廢多年,老夫也從來沒有過怨言...”
“不是怨言,盧閣老堂堂百官之首,怎麼會做出那等怨婦舉動?”顧懷擺了擺手,“再說了,大魏雖然廢除了宰相,可以盧閣老如今的身份,稱作宰相又如何?”
他湊近了些:“這宰相可比前朝的三省宰相可要來的權重高貴些 。”
高帽子人人都喜歡戴,更何況盧何本就是不喜歡錦衣夜行的性子?顧懷這馬屁雖然也有人拍過,可那些多是些芝麻綠豆的小官,哪兒有個藩王拍的來得舒服?
盧何的笑容和煦了幾分,謙虛兩句:“王爺說笑了,老夫如今已經辭去了禮部尚書,未曾身兼政務,說是閣老,其實也就是陛下的秘書郎罷了,怎能與宰相相提並論?”
“不管閣老怎麼說,孤就是這樣認為的,”顧懷的膽子更大了,“如今的朝堂,是可以一日無何公公,卻不可一日無...盧閣老啊。”
還好顧懷還算有些理智,沒把“可以一日無陛下”這種話說出來。
盧何的眉毛挑了挑,蒼老的臉上笑容更放鬆了。
原來是這種挑撥離間的低階路數?顧懷啊顧懷,是老夫太高看你呢,還是你太小看了老夫?
老夫怎麼可能上這種當?
他的表情沒什麼變化:“何公公也是在為朝廷出力,不僅管理後宮,更是替陛下監察百官,這種話以後不要再說了。”
“是,這話也是孤說的有些偏頗了,”顧懷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彷彿不以為意,“不過孤也有些羨慕何公公,孤明明是陛下的皇弟,入京以來卻也只見過陛下一面,盧閣老雖然位高權重,是大魏脊樑,入閣之後卻沒能見過陛下,這真是讓人...唏噓啊。”
盧何的臉色陰沉了些,因為他雖然知道顧懷一肚子壞水想要上眼藥,卻也知道顧懷說的...一點沒錯。
堂堂閣老,居然還沒個閹人受陛下看重,這話傳到南乾去盧何估計得被南乾那些相公笑死。
看看南乾,相公們都可以橫著走,乾皇要是做錯了事情,相公們甚至可以當面怒斥,再看看自己,靠閹人上位也就算了,上位之後卻連打工的老闆都沒見過一面...
這他孃的真沒地方說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