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也聽說了這三千人的待遇,雖然也有部分想掙這錢沒能排進去的,但大部分士兵都不想去九死一生拼一把。
雖然涼州很窮,種一年的地估計也就十兩銀子,五十兩銀子的賞賜,一百兩銀子的撫卹金看起來好像很美好,但大多數人都還是想活著,尤其是那些沒有家人的。
如果死了,這錢能給誰?
封建時代的命就是這麼不值錢,當初顧懷在涼州一副字畫就賣了千兩銀子,而現在這些人的命只要區區一百兩。
顧懷總算是換下了藩王服飾,換上了戎裝,騎馬走到了軍隊前方。
他看著眼前密密麻麻的軍陣,一時有些感慨。
眼下在外的兵力全部集中到了這兒,整整兩萬七千餘人,這一戰過後又會死多少?城裡的叛軍難民又會死多少?
與其說涼州這一次發生的是天災,倒不如說是人禍,如果朝廷好好賑災,如果沒有邪教煽動,城裡城外不應該是這樣的兩個世界。
也許這個時代本身就是有錯的。
收回多餘的多愁善感,顧懷頒佈了最後的軍令,相比起圍城之前那次丟人的誓師,這次他的軍令簡直堪稱簡潔:
“此次攻城,孤親自督戰,志在必取,鎮壓叛亂!”
“一鼓令下,全軍隨先登營、陷陣營、破陣營附城!二鼓令下,先登營登城,其餘士卒緊隨其後!”
“三鼓令下未附城,殺兵!四鼓令下未登城,殺將!”
“若叛軍出城,各部當英勇殺敵,立陣接敵,戰端一開,即為死戰之時!”
“臨陣,督戰隊居後,敢有後退逃竄者,格殺勿論!”
這殺氣騰騰的軍令隨著傳令兵們的忙碌傳遍了全軍,有些人的熱血湧了起來,有些人開始驚恐不安,但大部分人都有了一個共識:
王爺這次是玩真的!
沒見督戰隊就在軍陣後面盯著他們的脖子目露寒光嗎?
這年代,當兵吃糧天經地義,尤其是當民兵,大家平時剿剿匪也就算了,誰能想到有一天居然會被拉來攻城?
不少士兵心中對著明教叛軍一陣怨毒和咒罵,倒是讓士氣上升了些。
顧懷收回了看向軍陣的目光,轉向了遠處的永登城。
一切都準備好了,今晚哪怕城裡的白和同沒有給他驚喜,攻城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該做的他都做了,集中兵力,控制外面的難民,對永登進行了圍城,在一開始兵力較少時沒有和叛軍正面作戰,眼下經過多天的養精蓄銳,他盤算著怎麼也該有了一戰之力。
十則圍之,百則攻之,眼下兵力還不如叛軍,就要攻城,雖說他多少有些信心,但內心也免不了忐忑。
只是作為指揮官,任何情緒他都不能展露在臉上,只是安靜的等待著。
夜風吹拂,時間流逝,正當顧懷有些失望的時候,城裡的夜空卻漸漸映上了火光。
顧懷的眼睛亮了,狠狠的揮動了手。
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