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指路黨,還補充了戰力,大魏軍隊花了半年清掃了遼東,而開國後陳謙的先祖也就受封安化王,成了大魏唯一的異姓王爺,這個藩王...其實怕是連郡王都不如。
雖說世代鎮守遼東,但兵權已經被收了,以前鮮卑部落裡的族人也看不起自己,湧進遼東的全是屯田的大頭兵,所以陳謙這一脈其實過得挺慘。
他們一家子在大魏也並不起眼,因為他祖宗的運氣實在不好,當年只攤到了這麼一塊地方,要錢沒錢,要物沒物,放眼望去全是平原,連水都少得可憐。
再往北走林子倒是多,可是被自己的族人佔著,要是更北的地方那裡全他孃的是蒙古人。
樹挪死,人挪活,一直待在這鬼地方,天天吃沙子,陳謙早就想換塊地方,可遞上去的摺子沒人理,送的禮人家收了不辦事,誰也不願意跟他換,誰也不願意替他一個異族說話,他也想到長安去,但可惜魏皇雖然愛修道,卻還不傻,虧本的買賣是不幹的。
急於改變命運的陳家人不能選擇讀書,就只能選擇造反,可任憑一代代的人想破了腦袋,都想不出個合適的計劃,哪怕是把遼東重新佔下來當個土皇帝也不成幾萬鎮守遼東看著鮮卑族和蒙古人的大魏兵卒不是鬧著玩的。
就在這個想換塊地方討生活,或者乾脆自己拉出來單幹的夢想遙遙無期的時候,一個人幫了他的忙,給他送來了生力軍,這個人...就是何洪。
長安到遼東遠嗎?不算太遠,從長安出發,若是走軍驛,半個多月就到了,大概也就涼州距離的一倍。
那麼關何洪什麼事呢?清查軍屯的事情上個月才定下來。
原因就是何洪又犯了老毛病,這種大事,他愣是不再猶豫,估計是早就看陳謙不順眼了,不知道是不是陳謙沒怎麼給他送過禮,乾脆就把第一目標定成了遼東,讓錦衣衛們乘快馬一路趕了過來。
錦衣衛們是什麼人?說白了不怕把事情鬧大,以前顧懷還有意識的讓白和同壓著,可現在白和同跟在二皇子身邊巡查貪腐去了,還有誰能管他們?
遼東一時雞飛狗跳。
何洪的毛病就是這樣,由於文化水平太低,他總是把問題想得太簡單,整理軍屯雖然看上去簡單,實際上卻根本實行不了。
這也就是顧懷為什麼會認為何洪會死在這件事上的原因。
要知道,那些佔據土地的可不是一幫土財主,不是富家翁不是朝中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他們都是手上有兵有武器的軍事地主。
這種人後世稱之為軍閥。
於是離譜的事情開始了,錦衣衛們拼命整官員,官員們敢怒不敢言,接到清查軍屯指令的地方官只有衙役或者小吏,他們平時乾的都是文書或者打板子的工作,又沒有武松那樣的厲害都頭,除非是喝多了神志不清,否則誰也不敢在遼東提這事。
地是收不回來了,錦衣衛們忙著整官員也沒精神管,當時按照規定整頓土地,就得多收糧食上來,可遼東怎麼拿得出來?百般無奈之下,官員小吏們又只能撿軟柿子捏。
軍閥欺負我們,我們就欺負小兵和百姓。
就這樣,莫名其妙多出來的公糧就壓在了苦大兵和住在軍屯的百姓們的身上。
這就缺了大德了,原本是想做件好事改改名聲的何洪,已經成了遼東百姓大兵們晚上做夢都在罵的物件。
只是短短一個月不到,整個遼東...烏煙瘴氣起來了。
堪稱人間奇蹟,一個宦官只用了一個月,就做到了鮮卑族幾十年都沒做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