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當暗箭從森林裡射出來的時候,一下子就沒了幾條人命。
剩下的侍衛們大聲呼喊,帶著剛醒的同袍們退到顧懷所在的帳篷外,結成圓陣,從旁邊撿起些東西擋著還在不斷射出的箭。
顧懷也被這聲響弄醒了,已經睡著的他套上衣服才掀起帳篷就被趕過來的柳清姐妹按了回去,只能聽見帳篷外發出的急促慘叫。
他定了定神:“怎麼回事?”
“有人在森林裡埋伏,可能是這一帶的馬匪,人數應該不少。”
回答的是柳清,她提著劍在帳篷口觀察著,不時有利箭射穿帳篷掛在帳篷上,顧懷感覺有些荒謬:
“怎麼可能?這可是官道,小路還能說得過去...再囂張的馬匪也不可能就在縣城邊上攔路搶劫,不然官府早就請兵平了匪寨。”
柳清拿起一隻掛在帳篷上的箭:“確實不像馬匪,這是官兵制式弓箭。”
顧懷先是一愣,隨機有些難以置信:“楊少虹?!”
外面突然響起了喊殺聲,兩邊森林都有人提著兵器衝了出來,侍衛們的忠誠度經受住了考驗,沒有四散而逃,而是勇敢的拿起武器對準那些人。
但人數上的巨大劣勢讓侍衛們甫一接觸就遭到了重創,幾個侍衛結成的陣型幾乎被直接沖垮,已經有人靠近了顧懷所在的帳篷。
柳清知道不能再遲疑了,叫上妹妹拉著顧懷衝出了帳篷。
幾個靠近了的人正好撞上顧懷和柳清姐妹,看見柳清和柳瑩的臉龐便知道這是少爺要的目標,而那個與她們一起的男人就應該是那個富商了,他們對過眼神便圍了上來,而且遠處還有源源不斷的人正在趕來。
“柳瑩,看好王爺,直接往森林裡逃。”柳清說完便迎上了那幾個圍上來的人,只見她左手握劍右手持劍柄,顧懷只感覺她身前幾道殘影閃過,劍光便劃破了那幾人的喉嚨。
而柳瑩聽見了柳清的吩咐,知道姐姐實力的她也沒有耽擱,護著顧懷便向另一邊的森林靠去。
她持劍在人群中開出一條路來,一邊盡力殺敵,一邊還要照顧著顧懷不被攻擊到,突進的速度有些慢,而且隨著人多了起來越發捉襟見肘。
而顧懷掃視了一下四周,便發現侍衛們已經撐不住了,二十幾個侍衛已經被打散,面對著多幾倍的敵人,一個一個侍衛接連的倒下。
他有些茫然和不解:為什麼楊少虹有這麼大的膽子,居然敢派兵襲擊自己一個藩王?雖然沒有叨擾地方,但是他每到一處還是會透過驛站給涼州去信,他怎麼敢賭自己死了事後沒人能發現或者在意是他做的?要知道自己一天前才和他有過一場衝突。
他清楚的意識到,在生死麵前,自己和涼州府那些災民們並沒有什麼區別,不能掌控自己的生命和命運,落到今天這步境地,哪怕是因為遇見了楊少虹這麼個不講規則的人,究其原因還是他自己太幼稚了。
幼稚的以為藩王身份能成為自己的保護符,幼稚的以為自己從許白那兒知道了未來的寶貴知識就目中無人空看一切。
而事到如今想這些還有什麼用呢?他能發現柳瑩揮劍的手越發沉重,也能看到不遠處湧來的人越來越多,還有那些人興奮的臉龐。
他突然感受到了什麼,看向了柳清的方向。
柳清腳邊已經堆了數具屍體,大概是察覺到了顧懷和柳瑩的困境,還有侍衛們的敗退,她沒有再去和身邊的人糾纏,而是將劍歸鞘,單腳踏前,另一隻腳微微屈膝。
顧懷感覺空氣似乎凝固了起來,他目瞪口呆看向柳清身邊隨著柳清的微微低頭,地上的灰塵洋洋灑灑飄向了空中,幾塊石子抖動起來,好像有個無形的力場從她身上擴散了出去。
她深呼吸了一下,身形微動,肉眼幾乎無法看清的一道驚鴻便劈開了整個官道,路徑上的人幾乎全部一擊斃命。
她站在驚鴻盡頭,那裡已經是森林邊緣,嘴角溢位血跡,捂住胸口看向柳瑩和顧懷。
這個女孩子居然真的開出了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