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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春雨

屋漏偏逢連夜雨,雨打水面,濺起的漣漪讓兩人心裡都是一沉。

下雨了。

一開始還是牛毛細雨,隨著幾聲春雷,突然變大的雨聲掩蓋了所有的其他聲音。

......

跑出了幾里地,柳瑩總算安撫下了受驚的馬匹。

幸好馬匹一開始受驚奔跑的方向就是縣城方向,所以不用掉頭多走冤枉路。

官道兩邊的森林已經越來越稀疏,她已經快走出森林範圍了。

昨晚宿營的地方離縣城幾十裡,策馬崩騰也需要半天,一個來回就需要一天多時間,她想著已然力竭但仍然死撐的顧懷,還有昏迷的姐姐,心裡止不住的擔心。

如果沒有搬來救兵怎麼辦?如果王爺他們被抓住怎麼辦?

一個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姐,一個是萍水相逢但是把她當朋友的王爺。

天空突然下起了雨,幾縷頭髮被雨水打溼貼在她的側臉,平時精靈古怪的她此時卻滿是倉皇和擔心。

然後這些情緒盡皆化為了憤怒,她看到了官道前方森林盡頭有幾個騎士停馬看著她的到來,那幾個騎士雖然面露驚訝,但是緩緩拔出了武器。

她抬頭看著飄著細雨的天空,握緊了劍,深深的呼吸。

一騎率先迎了上來,藉著馬速手中長刀當頭橫劈。

柳瑩沒有選擇硬擋,往馬上一躺避過這一刀,左手持韁繩,右手握劍迎向騎士持刀的手。

血泉噴出,騎士持刀的手從手肘連根而斷,慘叫一聲跌落下馬,而柳瑩的馬速根本沒減。

她直起身子,沒有去看身後已經滾落在地抱著手打滾哀嚎的騎士,只是盯著前面又圍上來的兩騎。

兩人明顯是因為之前的一幕存了小心,沒有選擇催馬衝向柳瑩,而是提刀駐馬,一左一右等待著馬匹交錯的那一瞬間,剩下的騎士也催動馬匹封死了柳瑩突圍的方向,從馬鞍取出弓挽弓搭箭。

前衝的馬上,柳瑩突然想起南邊老家的寨子,那個不大但是很溫馨的家。

母親是全寨武功最好的人,父親是個老實的莊稼漢子,手巧的他經常會在忙完農活之後給自己和姐姐編些小玩具,有時候是個草螞蚱,有時候是個小花籃。

母親總是嚴厲的,姐姐練武功的天分比自己好,總是能得到母親的誇獎,而自己只喜歡玩,總是挨母親罵。

小橋流水,竹林人家。就在那個地方,自己和姐姐一起長大了。

一切溫暖美好停止於十五歲的時候,寨子中一位姑姑給別人當護衛時失手打死了一位大官的兒子,整個寨子瞬間遭了滅頂之災。

父親死掉了,最厲害的母親死掉了,幾百士兵從山腳到山頂寨子,把活物殺了個光,反而是躲在旱井裡的她和姐姐活了下來。

母親說的沒錯,再厲害的武功也對抗不了官府的鐵騎。

然後啊,自己就和姐姐開始流浪,一開始想去更南方,聽說有些小島終年都是陽光,但是悄悄走了沒多久就沒錢了。

兩個不大的女孩子,逃跑時也沒帶錢,經常是吃了上頓沒下頓。

當了姐姐的鐲子,當了兩人的劍,才發現離了家不知道該怎麼在這個社會上生活。

身為女子,幹不了粗活,學了武功,又不屑於去打劫。

姐姐說母親說過要做好人,要不負良心的活著。

真繞口,但她覺得很對。

姐姐總是那麼厲害,總是溫柔寵溺的看著她,總是在她身前遮風擋雨。

她有些明白為什麼姐姐武功那麼高了,為什麼能學會完整的家傳劍法。

她不會允許又走了這幾年,這幾千裡的姐姐和自己死在這裡。

她握緊了劍,從馬上躍起,藉著馬匹前衝的速度飛向一個騎士。

擋開劈來的刀,一劍穿胸,伸出腳在馬身上借力,揉身折向另一匹馬。

靜動之間,盛開的黑色裙襬像夜色一樣溫柔,卻帶著凜然刺骨的殺意。

春風細雨馬蹄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