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躺了一天才醒了過來,柳清也換了紗布服了藥,氣色好了許多,柳瑩這才徹底放下心。
醒過來的他從柳瑩那兒知道了柳瑩和他分開後的事情,稍加推測便推斷出了整個過程。
錢縣令帶來的人無疑是追兵退走的主要原因,自己跳河那會兒估計追兵便已經發現了縣城開始來人,所以才剛好錯過了爬上岸的自己和柳清。
如果自己繼續待在水洞裡,一直沒停的雨會讓河水把自己和柳清淹死在那個水洞裡,但如果不躲在水洞裡,自己揹著柳清也早就被追兵追上了。
這些不是巧合,只是柳瑩帶來的錢縣令和他自己的不放棄救了他自己。
所以他看著眼前救了自己但還不明真相的錢縣令,也沒好意思打擊他剿匪的熱情。
柳清柳瑩現在還在後院休息,自己被錢縣令拉著閒聊,劫後餘生的感覺真的很不錯。
他問過錢縣令了,有沒有侍衛逃出來到縣城報告情況,他們搜尋時有沒有碰見落單的侍衛,錢縣令回答說沒有。
二十八個侍衛,二十八條人命。
他飲了口茶,看著西方:楊少虹,這筆賬,你怎麼還?
錢縣令的話打斷了顧懷的沉思:“王爺為何只帶了這麼些侍衛便上了路?”
“實在是不願叨擾地方罷了,也沒想到馬匪如此猖狂。”顧懷放下茶杯,阻止想請罪的錢縣令:“錢大人新官上任,卻也怪不到錢大人頭上。”
錢縣令大喜開口:“謝王爺開恩,下官這兩天茶飯不思,便是害怕王爺追究起來,下官難逃瀆職之罪,王爺既往不咎,下官感激不盡!”
“不管怎樣,錢大人畢竟救了孤一命,這恩孤會記在心裡的,到了京城,一定會去吏部為錢大人走動走動。”顧懷還是給了錢縣令一個政治承諾。
“多謝王爺!不過...”錢縣令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不過還希望王爺能為下官主持公道,實在是本縣縣丞主簿欺人太甚,他們紮根此地多年,掌控了所有事務,下官到任之後空有治理地方的手段想法,但根本無法施展...對了,柳姑娘來求救時,縣丞還不許下官帶人救援。”
顧懷端起茶杯掩蓋住自己眼中的鄙夷:這個錢大人政治嗅覺實在太差了。
那夜的事情柳瑩告訴了他,但官場爭權,各憑手段,這種事情普遍存在著,很少鬧到上級那兒,因為實在太難看了...更何況自己一個路過藩王,能許諾幫你在京中走動一二,便是還了恩情,居然指望一個沒兼政務無權處置地方官員的藩王幫你出頭?
他有些後悔自己給出的政治承諾了,本來想著報恩順便拉拉關係,但他實在想不出這個錢大人是不是讀書讀的有些傻,居然一點不懂官場規則。
他只能安撫開口:“孤一個王爺還是有些面子的,只要錢大人考評尚佳,孤就能保錢大人返京,何必如此執著於一縣權利?”
錢縣令有些吶吶:“實在是縣丞欺人太甚...”
顧懷搖搖頭,他已經徹底對錢縣令失去了想要栽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