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女子的小聲談話隨著春日微風傳了過來:“聽說今晚靖王爺會來?”
“肯定會來的,我兄長在國子監讀書,今日一同去了王府遞請柬呢,王府也收了請柬的。”
“王爺模樣怎麼樣?可有見到?”
“那肯定是不差的,聽說書生氣還有些重呢,不過也對,畢竟是寫出那樣詩句的人。”
“‘雲想衣裳花想容’,王爺可真浪漫,要是能讓王爺為我賦首詩,那該多好啊。”
“小妮子,你是想王爺去你閨房賦詩吧?”
“哼哼,要是王爺想,我又不介意。”
“哎喲,小妮子思春了...”
顧懷和柳瑩目瞪口呆的聽著這些大膽的談論,柳瑩盯著那些半露的抹胸看了半晌才呆呆轉過頭:
“公子,長安女子都這麼...熱情嗎?”
顧懷有些尷尬的咳了一聲,非禮勿視非禮勿視,他也有些不確定:“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不過北地風氣確實不比南方,別大驚小怪。”
柳瑩呆呆的哦了一聲,想到那些裝扮穿到自己身上的樣子,有些臉紅。
愣了半天的兩人不知道的是,長安女子從來都沒有那麼拘束,時下最流行的裝扮便是半露抹胸的襦裙,尤其是現在春夏交加的時節,暖風一吹,更是讓女子們紛紛熱情奔放起來。
相比之下柳瑩習慣的對襟長袖服飾,倒是顯得有些老土了,看著跟個丫鬟似的。
果然也被當成了丫鬟,守在門口的下人們看見了穿著黑色書生袍,帶著個丫鬟的顧懷,還以為是長安中哪個府上的少爺今日來詩會附庸風雅來了,也沒阻攔。
過了道旁休憩的幾個棚子還有無數停靠的馬車,便入了湖畔,遠處依稀能聽見絲足聲,也有歡聲笑語從湖上游船傳來,當然最熱鬧的還是湖邊樓閣裡呼朋喚友聲,吹捧詩詞聲,還有飲酒後做豪放狀的大聲吟詩聲。
這種詩會一般都不限制進場,所以長安人士都樂得來湊湊熱鬧,哪怕不寫詩詞不同詩書,也能來逛逛,萬一發生什麼美妙的故事呢?那誰說得清楚。
可是今晚這詩會人也屬實太多了些,還在外面的都是沒資格被請進樓閣裡去的,此刻湖畔摩肩擦踵,人流如織,甚至還有不知道從哪兒溜進來的小販在販賣東西,還有些小孩子賣著花。
柳瑩抱著胭脂盒跟著顧懷走著,看顧懷的方向也是想去樓閣看看的,但不知怎的就被擁擠的人群衝散了。
她有些著急,正想呼喊兩句,就聽見旁邊傳來怒斥聲:
“都給本少爺閃開點!瞎了你的狗眼,敢踩到本少爺的腳,把你腳剁了信不信?”
一個書生正與同伴走向樓閣,談天說地間不小心踩了他人的腳,正想道歉就捱了這頓痛罵,臉色一時難堪的不行。
旁邊同伴倒是認出了被踩男子的身份,慌忙作揖:“謝公子,文何也是無心之過,還請謝公子大人有大量,放過他一馬。”
謝公子不屑掃了他一眼:“誰準你開口的,輪得到你來求情?”
“在下表兄與齊王也是交情深厚,還請謝公子高抬貴手...”
“表兄?掌他的嘴,再扔進湖裡去。”
被稱呼為謝公子的人轉過身,有些暴戾的看向那個已經被嚇住的踩他腳的年輕人,笑了起來:
“你有沒有什麼表兄?要是沒有,你這條腿就沒了,誰也救不了,我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