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朝旭帶著團隊第二天一早趕到武山鎮，待了一整天。

這些天正是密集出貨的時期，拉貨的貨車在廠區門口拍成長隊。牛朝旭隨機找了幾個貨車司機，問了幾個運貨卸貨的細節問題，心裡有底，睿立科技實行的是訂單生產，客戶貨真價實。接著走訪生產車間，和劉睿陽、李藝、李佳等科研團隊深入交談。樂陽工業這個團隊明顯帶有牛朝旭的風格，不喜歡虛話套話，問的都是一些基本而重要的問題，意思尖銳直露。這反而很合劉睿陽等人的口味。黃立工提前認真交代過，樂陽工業不是競爭對手，即便最後投資不成，雙方也還能成為業務線強互補的合作者。有了這一說，這幫科研和測試團隊，也就敞開了說，有問必答，兩邊聊得熱火朝天。

最後走訪工業園區的入駐企業。都是與睿立科技在設計和生產上密切合作的，牛朝旭前腳剛走，這幫人就把訊息傳回來，說樂陽工業毫不遮掩，一方面細核他們和睿立科技產業協作的具體情況，另一方面探究他們未來與樂陽工業合作的結合度。

走前，牛朝旭和黃立工在廠區門口握手道別。

“我們很快會回來的。”牛朝旭說。

黃立工心裡清楚，眼下這狀況，要麼是最好的情況，要麼是最糟的情況。最好的情況是，樂陽工業方面很看重這次投資，有著最大的誠意，甚至比睿立科技還上心，這會是一個很大的合作。最糟的情況是，樂陽工業是翻版的金工機器人，更加強大，也更加危險。不管是出於對牛朝旭這個人的直覺，還是張文峰這層關係，他都願意賭前一個可能性。

“我們下個月就會正式釋出減速機。”他說。

“黃總很有信心啊。”

黃立工把手機遞過去，螢幕上是日本《日經新聞》的新聞連結，滿屏日文，國際焊接機器人比賽的報道，標題下是鯤鵬機器人在焊縫時火花帶閃電的特寫照片。同行給他轉發的，他收到後馬上再轉發給汪自強。“鯤鵬機器人在技術上何時砸過自己招牌？”他自信滿滿地說。牛朝旭往下翻，認真看了一會，沒說話，微微點頭，遞還手機。黃立工繼續說，“這是鯤鵬機器人發展歷程中的一件大事，說是里程碑也不為過。”

“所以……？”

“所以，希望牛總作為一家人，來參加鯤鵬機器人這個歷史時刻。”

“我們已經是一家人了，不是嗎？”

牛朝旭微笑握手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