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她看不起我不成?
想到這裡,梁紅玉笑容滿面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我出身春雨樓。”
“春雨樓是何處呀?”吳月娘又問道。
梁紅玉倒也不覺得羞愧,朗聲說道,“東平府的春雨樓,是個青樓。”
聞聽此言,吳月娘瞳孔一縮,她是真沒有看出來,這姑娘居然出身在那煙花柳巷之中!
“老爺的目光,果然獨到!”吳月娘說道。
西門慶聞聽此言,連忙說道,“自古道,英雄不問出處,流氓不問歲數,煙花柳巷中的女子,也有巾幗英雄。”
“咱們再喝一杯。”他說著,端起酒杯,眾位好漢見狀,也連忙端起酒杯共飲。
放下酒杯之後,吳月娘將目光轉向了孫二孃,“孫姐姐出身何處?”
她以為,梁紅玉這種看似清純的姑娘,都出身於那種風月場所。
這渾身散發著陣陣騷氣的孫二孃,肯定也是出身於那汙穢之地了。
孫二孃將一片肥肉,塞進嘴巴里,含混不清地說道,“弟妹,我之前住在大樹十字坡,後來丈夫亡故。”
“偏巧又遇到西門賢弟,我與他一見如故,便結拜了姐弟。”
吳月娘緩緩點了點頭,她的眼珠一轉,又低聲問道,“孫姐姐的丈夫,去世幾時了?”
孫二孃翻著眼皮兒,眨巴著眼睛,掰著手指頭數日子。
“已經去世多時,夫人就不要再問了,免得惹姐姐傷心。”西門慶隱隱覺得,若被吳月娘得知,孫二孃剛死了丈夫,便跟著一群男人跑了,定會難以收容她。
於是連忙說了一句,打算將這件事兒遮掩過去。
然而,那孫二孃的算術倒還不錯,很快給出了答案,“上月二十五,被一把火燒死的。”
上月二十五!
吳月娘臉色微變,今日初二,這樣算下來,她男人剛剛死了七天!
按照風俗習慣來講,今日剛好頭七。
沒想到這個女人,不僅不祭奠自己丈夫,反而有心情和這群男女飲酒作樂!
她越想越覺得可氣。
啪。
將筷子往桌子上一拍,冷冷地說道,“原來今日是孫姐姐丈夫的頭七。”
“姐姐不披麻戴孝也就罷了,居然穿的如此妖嬈,莫非,這麼快便想嫁人了不成?”
“這世上薄情的男人無數,如此薄情的女人,還真是頭一次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