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市今晨發生了一宗命案,死者是一個光著身子的男人,他被人從長街中間一路拖到了街尾的垃圾回收處,因此在地上也留下了一條長長的血痕。
“讓開讓開,沒什麼好看的。”
警員們不厭其煩的重複著這一句,他們都沒什麼經驗,連警戒線都沒拉,全靠著一雙手臂驅趕圍觀的人群。
在餘市這樣一座不大不小的城市裡,發生命案的機率是很小的,更別提還是這樣性質惡劣、兇手手段極其殘忍的命案,幾十年下來也未必見到一樁。
很快又有一輛警車呼嘯而來,此時在案發現場的街口處已經停了五輛警車,這也許已經是這個城市在一時之間能出動的全部警力了。
這次下車的人不像其他人身穿便服,他一身整齊的警服,連帽子也戴的十分端正,他的面容雖然年輕,但一雙眼睛裡卻透露出一種超出年齡的穩重。
“屍體在哪?法醫聯絡了嗎?”
吳欽一邊快步走,一邊低聲的問。
“發現屍體的第一時間就聯絡寧市了,但等人趕過來怎麼也得要中午了。”
回話的小警員亦步亦趨的在他身後跟著,一路引著他去看現場。
吳欽是剛從其他市調過來的,一上來就直接是餘市刑偵支隊的大隊長,所有人都對這個空降的年輕幹警十分好奇,因為傳聞他的破案率奇高,但更多人還是願意相信他是靠關係,有後臺的。
走到長街中間,吳欽停下了腳步,他蹲下來仔細檢視了地上的血痕,發現這些血痕裡還夾雜著許多肉沫,他不禁皺起了眉。
再接下去,他一路順著血痕往前走,一直走到垃圾回收處,才在三個大垃圾桶的邊上看到了屍體。
這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性,他的肚子被人完全剖開,腸子和內臟散落的到處都是,那些血痕裡混著的肉沫就是他內臟的碎末,死狀極慘。
吳欽朝四處張望了一眼,這裡是拆遷了大半的老城區,當然是沒有監控的,而死者連衣服都沒穿,自然也沒有隨身物品可供調查,這下就連確認身份都有些困難了。
“先派兩組人走訪周邊瞭解情況,確定一下死者是不是這裡的居民,再重點排查這片區域裡的所有賓館,看最近有沒有符合年齡,符合身材條件的男性入住,還有...”
吳欽還沒說完,電話卻先響了起來,被打斷的他不悅的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發現是上司便也只能接聽。
“譚局長,對,我在現場,您有什麼事情?”
吳欽一邊應聲,一邊用手勢示意手下開始做事,而電話那頭餘市公安局的局長譚正偉正在跟他說著些什麼。
吳欽聽著聽著臉色就沉了下去,終於他連眉都擰到了一塊兒,忍不住強行打斷了對方的話。
“譚局長,我們是人民警察,發生了命案只要依證據展開調查就行了,您怎麼還會相信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呢?”
電話那頭似乎沉默了一會兒,但很快,譚正偉的聲音再度傳來,沒有惱怒,甚至還帶了些笑意。
“吳欽啊,你還太年輕,這事情沒你想的那麼簡單,我這也是為了多上一重保險。”
——
現在是傍晚七點四十分,距離約定的面試時間還有二十分鐘,而一身西裝筆挺的宋天恩站在街口望著前方不遠處的古舊牌坊,不禁面色猶豫。
就在昨天,他在網上看到了一則招聘啟事,招聘的崗位是銷售員,公司的名字叫‘萬能事務所’,聽起來似乎十分不靠譜,但對方開出的薪資卻十分誘人。
試用期一個月,月薪一萬,包吃住。
等轉正之後就是月薪4萬,加提成,加年底分紅,除此之外還有五險一金和雙休,工作時間是朝九晚五,公司福利還有一年一次的公費旅遊。
即便一切待遇都好的不真實,但目前正被原公司炒了魷魚,又被房東掃地出門的宋天恩還是真真切切的動了心。
人在江湖飄,誰能不為五斗米折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