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天恩看到的屍體是臉龐朝下，趴在地上的。

這個中年男人身上穿著的西裝已經被撕扯的七零八落，裡面的白色襯衫映出了道道血痕，而他裸露在外的面板，如手腕，腳腕，脖頸等處都有被撕咬過的痕跡。

這是字面意義上的撕咬，因為有爪痕的地方裂口很寬，可見爪子鋒利，而被咬過的地方則是血肉模糊，還往外翻著皮肉。

等趙天明支使人把屍體翻過面來的時候，正面更是慘不忍睹，眼珠子都是半掉出來的，一張臉已經辨不清樣貌了，肚子也被剖開了，但這次腹腔裡面卻是空空如也，居然什麼都沒剩下。

“內臟都到哪裡去了？”

趙天明皺著眉有些難以置信。

“被貓吃乾淨了。”

王陽一回答的則很淡定。

趙天明顯然也聽說過他了，此時聽他這樣說卻只是認真的問道：“你的依據又是怎麼來的呢？為什麼是貓？我想聽到一些實質性的東西，而不是從主觀上就直接否定了人為作案的可能性。”

王陽一轉眼看他，似乎有些吃驚這個年輕法醫的理智和冷靜，但很快他也笑呵呵的蹲了下來，抬手就指著那具屍體的兩條大腿說道：

“你的專業範疇內應該不包括動物行為學。”

“是不包括，我主要研究人。”

“那就對了，我之所以說這是貓乾的，是因為他大腿面上的這兩片傷口。”

趙天明順著他指的看了過去，宋天恩也一齊看過去，只見在屍體的兩條大腿腿根的位置上有著數目非常多的豎向劃痕。

能辨認出，劃痕之間的間距是對等的，四到八豎為一組，而一組的朝向也是完全相同的，在死者的兩腿上有著至少十多組這樣的傷口，所以他那處的面板已經被劃的亂七八糟了。

“這能說明什麼？”

趙天明皺著眉，不明所以，這在他看來就像是有人拿著釘板反覆的在死者身上來回的劃，才有可能造成這樣的傷口。

“貓在捕獵的時候會先用前爪牢牢的勾住獵物，然後再撕咬，撕咬的過程中他的後腿就會不停的蹬著獵物，這是貓科動物的本能。”

王陽一說完，趙天明立即明白了，他轉頭又看向死者的腰腹處，在掀開衣服後，他果然看到了兩肋上有尖銳物勾出來的血洞，血洞很深而且勢往下沉，一看就像是貓用兩個前爪完全掛在死者身上時留下的。

“看來做法醫的還不能只研究人。”

趙天明覆又打量著王陽一，嘴角泛起些玩味的笑意。

王陽一結束了這個話題後卻是問著宋天恩道：“怎麼樣？你看到什麼了嗎？”

“沒有...”

宋天恩說著無奈的搖頭，他從剛才起就不停的圍著屍體打轉，找了好幾圈了卻什麼印記也沒看到，而且附近的地面上也沒有像上次那樣的貓爪印，可說是一無所獲。

“你的眼睛怎麼不靈了啊？”

王陽一嘟囔著又過來掰著宋天恩的腦袋猛瞧，宋天恩都覺得他的視線快能在自己臉上燒個洞了，但此刻他的眼角餘光卻瞥到了正對面的安全通道，他忍不住‘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