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塵封十年的舊信,紙張摸著都有些發硬了,宋天恩小心翼翼的把封口撕開,取出裡面的信紙,慢慢展開。
他坐在了廖雲杉的辦公椅上,這個位置採光很好,暖洋洋的太陽照在他的背上,為這段無人知曉的內心剖白增添了幾分溫度。
信是許志安寫的,收信人是廖雲杉,落款日期是2012年的6月13日。
這封信很長,許志安的文化水平不高,但是信紙上的每一個字他都努力寫的工工整整,就連字間距都相差無幾。
無疑,這是一封非常鄭重的信。
宋天恩逐字閱讀下去,思緒也彷彿跟隨著信的內容回到了十年前的夏天。
——
十年前。
一個剛剛從縣城到大城市裡來打工的男孩子,他不熟悉這裡快速的節奏,也不善社交,雖然輾轉做過許多工作,但沒有一份工作做得長久。
他是一個廉價的勞力,也許他的每一任老闆都是這樣想的,總以學習和適應作為幌子,讓他拿的比別人少,乾的卻要比別人賣力。
他開始不明白,後來才知道並不是每一分付出都會有同等的回報,回報也分三六九等。
他開始做快遞是因為有人告訴他,這個就是計件的,做得多,拿得多,他覺得這是個希望,所以他一干就幹了三年。
雖然每收發一件快遞的報酬都很微薄,但許志安卻很開心,他終於找到了一個相對平等的工作。
認識廖雲杉是在第二年的三月,初春的天氣,蘇市裡到處都是盛開的梔子花,他騎著電動三輪,走一路就能聞一路的清香。
那天因為還有幾單沒有送完,所以他趕的急了些,在街拐角和一輛轎車發生了碰撞,轎車沒事,但他的三輪翻了,他的腿也被三輪壓在了下面。
轎車裡的人出來看了一眼,發現是個快遞員就扔下了四百塊錢走了,許志安費了很大力氣才把自己的腿從三輪車下挪了出來,有星點血跡滴在路上,他卻更擔心自己的車。
車的把手果然摔彎了,他把車挪到路邊就一瘸一拐的開始撿自己的包裹,這樣的事故偶爾也會發生,他都已經習慣了,但是那一次,有一個路人卻跑過來幫著他一起撿包裹。
許志安就是這樣一見鍾情的。
廖雲杉的長髮比梔子花還要香,她幫他撿起了所有包裹,然後執意要看看他的腿,他被扶到了路邊撩起褲腿,那個美麗的女人就皺起了眉。
她說被鐵皮劃傷的地方必須要處理,還要打破傷風針,否則容易感染。
許志安還要接著送快遞,女人沒辦法就用礦泉水先幫他清洗傷口,然後指著一個方向說她就在那裡上班,讓他送完之後就去醫院的急診室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