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聲陡然拔高,瞬間就將所有觀戰的人情緒調至高亢。
待拔到最高處,尾音忽又急促虛顫,隱隱綽綽的肅殺之意藏在其間,使人心驚肉跳的同時,也畏懼著那龐大的蟲海。
伍玥的視線不停的來回轉動,似是還想尋到一絲能夠逃脫的契機,可是這樣的契機會有嗎?
並不會。
幾百只蟲子一起爬行的聲音,必將成為害怕蟲子的人永遠也無法擺脫的夢魘。
烏黑的蟲子個個都只有指甲蓋那麼大,但是那巨大的雙鰲倒刺林立,看著無比滲人。
伍玥步步後退,終於退到了無路可退,一些零散的蟲子嘗試著開始攻擊她,被她以旗幟揮落。
這個時候旗幟到成了一件非常趁手的武器,但是面對這樣龐大的數量,光一個人,一柄武器又有什麼用,投薪救火,於事無補。
還在起點處的王陽一,他見到這一幕已經翻手取出了自己的‘浪劍’,眼看著就要提劍衝出去了,柳半仙卻是一聲沉喝叫住了他。
“回來!你去也沒用!”
王陽一站住在原地看他,面上已有幾分情急之色,但還不等他開口說什麼,就見柳半仙拿起了一直斜搭在卦攤邊上的二胡。
“我就說今天眼皮怎麼一直跳,早起還有兩聲咳嗽,想著咳嗽屬心火,木熱又助心火,原來這卦是應在此處了!看好吧!”
他一句‘看好吧’才說罷,已經將二胡架在了自己腿上。
拎弓,搭弦,在稍作停頓醞釀之後,他的第一聲絃音發出來便如同低吟,連綿冗長又經久不絕。
二胡之音,在這樣空曠的場地內甚是具有穿透力,頃刻間就連相隔甚遠的伍玥都一下子聽見了。
但她無暇回頭看去,已經攀爬到腳前的蟲子正在嘗試著用自己的身體將她淹沒。
伍玥瘋狂地拍落身上的蟲子,整個人一刻不停的在踩踏那些蟲子,但是如此多的數量,她已經整個人頭皮都麻了。
女人的天性,她已經無法抑制的不停尖叫起來。
但
(本章未完,請翻頁)
在第一聲之後,那二胡的絃音只停了一秒,便就持續不斷的響了起來,與那笛聲不期而遇,瞬時便產生了奇異的聽感。
如果說笛聲像是一個殺氣繁重的少年人,那這二胡之音就如同一個白髮蒼蒼,心靜如水的老人。
若說少年人正提劍猛攻不斷,劍意迸發間勢不可擋,那這白髮蒼蒼的老人便正好柔相剋。
只看他如何引勢導力,幾番交匯之後,那猛烈殺意立時潰散,變的零散而不成形了。
柳半仙忘我的拉著二胡,他滿臉閒適的搖頭晃腦,那閉眼的姿態看起來就和公園裡坐著陶冶情操的老大爺沒什麼兩樣。
但他拉奏的這一曲《聽松》,卻是詠懷岳飛的名作,一上手就氣魄豪邁,剛勁有力,其中又不乏借物抒懷,閒適賞景之情致。
觀眾不曉得他這時拉二胡是想幹嘛,但見他只演奏了十幾秒,大螢幕中的畫面裡就出現了異樣的景象。
蟲子開始像喝醉了酒一樣的變得暈頭轉向了,它們好像前一刻還記得自己的攻擊目標是伍玥,但後一刻聽了這二胡音又變得迷糊起來。
幾十只撞作一團那就是常有的事,有的甚至還迷瞪瞪的就朝著遠處爬走了。
最為一目瞭然的是,原本在笛聲操控下井然有序的蟲海大軍,現在已經變成了滿地亂爬,還總是會撞到自己的傻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