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和呂堯他們在定好的飯店見了面,杜龍彪還是沒來,齊業民這對兒準新人見了我異常高興,又摟又抱寒暄不斷,朱小滿變化不大,還是那張娃娃臉,那副大咧咧的性格,反倒是齊業民壯實了不少,說是早就申請調去了外勤,立過幾次功後,晉升成水警分隊副隊長,人也曬黑了,喝酒是一瓶一瓶的吹。
我心中感慨,當時一個文文弱弱的“筆桿子”,也在這個“大熔爐”裡煉成了一塊“好鋼”,他比我要堅強,至少在內心上。
我們的酒越喝越快,話也隨之越來越多,從他們這些年的種種經歷、點點滴滴說起——杜龍彪是怎麼破的盜林大案、如何配合森警撲滅重大山火、又怎麼升的職,到齊朱二人如何相知相愛,將杜龍彪踢出了“三角關係”等等,反正抻出一個話頭,就能嘮上半個小時。
酒興正盛,朱小滿問我,“別光說我們,你呢?這些年過得怎麼樣?”
我喝了口酒,剛想說話,兜裡響了,是秦雪彤打來的電話。
“我今天拍完了,你在哪兒?”她問。
我說和朋友喝酒。
“那我去方便麼?”她又問。
我本想說不方便,但她又搶著說,“大冷天的,一個人舉目無親呆在賓館有點慘。”最後又補充一句,“放心,我到那兒一句話都不多說,就吃!”
我撂下手機,朱小滿衝我不懷好意的笑,“嫂子吧,聽小動靜挺甜吶……”
齊業民喝得有點兒多,“嗨,被瞎說,咱嫂子在六年前就已經……”
童柳的話題他們刻意避開不說,大概是三人之前就講好的,齊業民這時才反應過來,連打自己嘴巴,轉移話頭,指著我的手機,“呦,摩托·羅拉!還是最新款,行啊洋哥,發了!換上我們,半年都掙不出來!”
朱小滿也跟著圓場,“我聽老杜說,你這些年閒雲野鶴的,沒找啥工作,錢兒卻沒少整,不會……幹什麼違法的勾當吧?”
我只能苦笑,“這不來跟各位警官自首了麼?”
幾人大笑。
秦雪彤趕來的速度夠快的,跑得也風風火火,一身火紅色的狐皮大衣,在亮色的雪地中分外搶眼,她跑得急,差點摔跟頭,幸好一個騎單車的小夥子及時扶住了她。她道了謝進屋,和呂堯他們打招呼,齊業民卻愣住了,傻傻地盯住秦雪彤看。
準新娘醋勁兒大,狠狠地掐了齊業民一把,小聲嘀咕,“這還沒結婚呢,你就開始盯別的姑娘,怎麼地,比我好看?”
“嗯!好看!”齊業民愣愣地說,可馬上就反應過來,“哦不是,我是說,她、她長得太像了……”
秦雪彤落座,呂堯逗她,“嫂子,我們東北姑娘在冬天要注意兩件事兒——”
“哦?什麼啊?”秦雪彤的手凍得通紅,想往我懷裡塞,又猶豫著收回去。
“第一,冰天雪地的,實在不應該穿高跟鞋。”呂堯看了看她的腳下。
“好,等會兒就讓你洋哥揹我回去。”秦雪彤“咯咯”的笑,“第二呢?”
“二,有酒就不能剩下,咱東北的燒刀子比洋哥的咯吱窩都暖和!”
秦雪彤又開始笑,說她真想喝,但老祖宗的遺傳基因不行,沾點酒精就過敏,她二叔就是最好的例子,有一次重感冒打針,擦了點兒酒精消毒,結果針口進了酒,愣是住了三天院。
聽得呂堯他們一愣一愣的,也就不再勸她喝酒。
秦雪彤坐下去果然就安靜了,但也沒多吃,幹她這職業的,相貌是基礎,身材是本錢,要是真胖起來,那就不是給整容院做廣告了,是瘦身中心——減肥前的那個……
可她一來,我們的話題就蒼白了不少,有很多東西不方便說,最後還是呂堯打破了尷尬的局面,扯過齊業民的手,說要給他看手相——事業線不錯,三年內還能升半格;感情線也行,最起碼知道疼媳婦,不花心;至於財運線嘛……等著漲工資吧……
朱小滿直撇嘴,說老呂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混進黨辦的,就這迷信思想還能做黨務工作呢?
呂堯乾笑,“瞎扯犢子,純鬧……”
秦雪彤對我們之前的話題全然不感興趣,但很明顯對這個倒是熱情高漲,嚷著讓呂堯給我看看。
也不等我同意,呂堯就抓住我的手,“生命線嘛……能活到死;事業線嘛……肯定當不了官;財運呢……這幾天要損失一大筆!”
我用你說?!我給齊業民包了一個大大的紅包,兜裡沒剩幾個鋼鏰兒了。
“感情!感情線呢?”秦雪彤催他。
朱小滿笑了,女人似乎永遠最關心這個。
不知呂堯是故意逗秦雪彤,還是真遵從了卜卦算命“有啥說啥”的“行規”。他醉眼朦朧的看了半天,“嘖嘖”一陣搖頭,“桃花相啊桃花相!此人風流天***心難收,不羈混世,必定命犯桃花!”
我就知道他沒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