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幾年兩個人之間的種種,這時候像走馬燈一樣浮現在江辭眼前。
他想起第一次在夜飛見到她時的驚豔,想起她霸氣說要養他時的震驚,想起她讓他籤授權書時的反感,還有她對秦然見死不救時的失望。
那個時候他還太小,不懂得體諒她。
他只一味責怪她不肯施以援手,罵她冷血,卻不知道她在看到歹徒時,可能心底也在顫抖。
她心底明明也有陰影,可卻還是在看到他被蕭庭欺負的時候,挺身而出。
那個時候的她,在男性面前總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他還過分地猜測過,是不是因為她有太多和異性交往的經驗,才這麼淡然自若。
可他卻不知道,她需要花多大的力氣,才能克服自己心裡的障礙,去面對蕭庭,去和蕭庭的父親談判。
如果,那個時候在她身邊的人不是他,而是沈賀,沈賀一定能給與她最大的包容、理解和安慰吧。
是,他現在承認了,沈賀確實很優秀、很體貼,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江辭呆呆地坐在長椅上,覺得這個時候的自己,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他以前總覺得江楚言這個人為人輕浮,動不動就對他說些撩人的話。
他還覺得奇怪,她是怎麼做到,可以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出那些話的。
直到聽到她說沈賀,「說這些撩撥人心的話的時候,都不用打草稿的」。
哪有人天生就那麼會撩人呢,不過是從一個人那裡學來了,用到了另一個人身上罷了。
那一年江楚言說的那一句希望男生有責任感,他一直銘記到現在。
他天真地以為那是她對自己另一半的期許,可現在他才發現,那不過是她照著沈賀的樣子,在打造他罷了。
喜歡一個人,總是會在不經意間沾染上那人的習慣,那人的愛好,以至於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早就和那人相似了。
江楚言身上,有沈賀的影子。
可他呢?
他身上沈賀的影子,或許就是她在以往的一件又一件事情裡,刻意套上的吧。
所以到頭來,江楚言,只是把他當做了一個沈賀的替代品。
或者說,是她,把他變成了沈賀的替代品。
這種認知,讓江辭整個人像是突然掉進了冰窟裡似的,在這帶著些暑熱的夏日夜晚,居然連指尖都是冰涼的。
所以,那天晚上,她真的知道他是誰嗎?
他現在不敢肯定了。
他站起身來,抬頭看著燈眼前火通明的大樓。
他很想衝上去問問她,她到底把他當做什麼了。
可他就是這麼沒有出息,怕她說出口的話,真的和他想的一樣。
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可能會瘋掉吧。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一聲冷笑,「江辭,人家都把你拉黑了,什麼意思還不夠明顯嗎?」
或許是她突然想通了,又或許是沈賀再次向她表白她無法拒絕了,兩個人的關係裡,怎麼能有第三個人呢?
所以,他出局了。
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