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卓的神色中浮現了一絲迷茫,但很快就恢復了清明,冷哼道:“梧桐姑娘莫不是還在當我是羅笛?城主的行程向來不需要向其他人報備!”
非梧沒有錯過他眼中那一閃而逝的異色,卻並未直接拆穿,而是拍了拍手,朝著樓梯的方向走去,仔細穿梭在客棧的每個樓層,細數著客棧中的屍首。
有織影鎮守,且見非梧並沒有要逃離的跡象,歐陽卓壓下心中的不耐,靜靜在大堂中等待著她再度下樓。
客棧中死一般的寂靜,空氣中瀰漫著化不開的血腥味。
良久之後,樓梯上又傳來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
非梧嘖嘖兩聲,輕鬆的語氣像是在說著天氣不錯,“包括城主府的侍衛在內,一共死了五十三個人呢。”
從她的話語中聽出了質疑,歐陽卓梗著脖子道:“那……那又如何,這些人包庇城主府嫌犯,死不足惜。”
“歐陽卓,為了我這個無足輕重的疑犯,為了憑空捏造的罪名,你謀害了這麼多條人命,”她的神色難得的認真,凌厲的目光看向歐陽卓,“你自己說說,你該不該死?”
歐陽卓的臉色霎時間便拉了下來,“若不是你想畏罪潛逃,他們又何必無辜遭受此劫。梧桐,你才是罪魁禍首……呃。”
話音未落,非梧的身影出現在歐陽卓的身前,一柄銀色的匕首徑直刺穿了他的右側肋骨。
匕首刺得極深,卻正好避開了要害之處。
非梧面無表情的抽出匕首,疑惑的問著,“畏罪潛逃?我這不是回來了?”
話音剛落,剛抽出來的匕首轉了九十度,再次刺入。
劇烈的疼痛讓歐陽卓想要一掌將面前之人擊退,卻駭然發現自己的四肢不知為何已然麻木不已,連抬手的動作都變得十分困難。
非梧開始細數著他們這夥人這一個月來與羅笛往來的細節,每說一句,就會在歐陽卓的身上挑一個痛卻不致命的位置刺上一刀。
她的聲音乾淨輕靈,卻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覺得毛骨悚然。
此時此刻,就算一些侍衛有心上前阻止非梧,都會被織影強行鎮壓在原地。
偌大的大堂中,一時只剩下非梧清脆的說話聲、匕首穿透皮肉的摩擦聲、以及歐陽卓強忍著的痛吟聲。
“歐陽卓,我不管你這段時間見過什麼人,又聽過什麼話,也不管你為什麼突然就瞎了心,但你是城主,你應該知道,殺了人就應該付出代價。”
她機械的重複著手上的動作,不久前意氣風發走進歸元客棧的歐陽卓現在全身上下已經被鮮血浸透。
非梧再次抽出匕首,仔仔細細的數著他身上的血洞,五十三刀,一刀都不能少。
她桀驁的開口道,“你不就是想抓我嘛,現在,罪名才算充足。”
話音落,她站起身,走向胸前掛著三星紋飾,已然陷入呆滯的黑甲侍衛,在他的身邊停下,“還愣著幹嘛,帶我去牢房。”
地之隊總隊長艱難的嚥了一口口水,看著雙手沾滿了鮮血的非梧,一時沒反應過來。
非梧又補充了一句,“記得把我和羅笛關在一起。”
地之隊總隊長這才回過神,心中發瘮,這個姑娘,也太張狂了,竟然還挑起了牢房。
像是想起了什麼,非梧轉過身看向織影,問:“你去嗎?”
織影:“……”
這種事情,大可不必呼朋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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