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學校裡最絕望的那一個月,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得罪了什麼人,做錯了什麼事。
她明明都在跟馮一一講和了,可結果還是不好。
現在,她好像明白了點什麼。
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李淮音笑著去主動擁抱了老太太,秦老夫人還詫異了一下,然後很開心被女兒擁抱,卻不知道李淮音在她的肩頭哭的異常安靜。
等到了吃午飯的時候,大家都以為是秦老太太跟女兒聊的抱頭痛哭了,氣氛溫馨。
而只有坐在一旁的秦伯異,端著酒杯,眼眸越發沉重。
這個跟所有人打成一片無論誰都聊的上幾句話的小丫頭,明明在路上的時候那麼開心,都開始跟他敞開心扉了,但是就這麼一轉眼的功夫,她居然又開始客客氣氣的叫他先生了,似乎還有些刻意遠離他的感覺?
到底發生了什麼……
秦伯異想不明白,但凡有什麼需要跟他交流的,她都在有意無意迴避。
比如老太太問他學校的伙食是不是不太好,需不需要給那個好像很貧困的學校再捐個款。
小丫頭就直接說她不在校園裡吃,不需要捐款了。
然後老太太就理所當然的給她零花錢,李淮音就推說他已經給了她一年的伙食費。
老太太問了一遍又一遍,非逼著他說是不是自己苛待她了,得知才給了五百萬,快把他嫌棄死了,說他給那麼點兒錢太丟人了,吃兩頓就沒了。
小丫頭嘴角似乎抽了兩下,放下筷子煞有其事的撒謊說校園其實特別亂,錢多就會碰到搶劫犯,說著還撇了過來一眼。
秦伯異就坐在最左邊,默默的聽,心裡毫無波瀾,甚至有點想笑。
然後那黑鍋就毫無徵兆的扔他頭上了。
老太太一聽這學校連安全都保障不了,那還得了!張口就讓他趕緊去學校管管安保。還埋怨他一天天的不幹正事,就知道掙錢掙錢,足足嘮叨了半個小時,菜都讓吳媽換了一輪新的。
弄到最後秦伯異一聲不想吭了。
反正都是老太太在給他沒事兒找事兒,李淮音沒話找話,這祖孫倆跟打太極一樣,你來我往的推手,合著倒黴的都是他。
不過那丫頭一直在遊刃有餘的應付老太太,秦伯異也難得清閒。
平常要是老太太鬧起來,場面會異常兇殘,不弄碎個把子古董花瓶跟碎瓷爛瓦人都閒不下來,往日都是除了他壓根沒人管的住,也沒人敢去攔。
如今小丫頭一個人就能讓老夫人像個平常老太太一樣,嘮嘮叨叨的念著一些家常瑣事,也不莫名生氣,也不打人罵人,更不毀文物古玩這就已經很不錯了。
後來老太太菜都不吃了,非要讓李淮音帶著保鏢上學,語氣強硬的很,連秦伯異都忍不住開始考慮保鏢人員名單了。
結果讓大家都沒想到,那丫頭還算機靈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偷偷去廚房下了一碗長壽麵,讓廚師趁機端上來,把老太太哄得心裡那叫一個美,什麼保鏢,什麼伙食費,什麼不幹正事的兒子,通通都忘記了。
長壽麵的驚喜才剛過去,老太太就又開始給他沒事兒找事兒,非讓他給妹妹加個菜。
他剛放下高腳杯,還沒來得及動手,小丫頭就端著盤子自己夾了一盤子的菜,故意吃的很開心,去哄老太太開心。
秦伯異冷笑著看她表演,突然心裡開始有些膈應了。他扭頭吩咐下人偷偷去查,看他走了以後老太太究竟跟小丫頭片子聊什麼了。
輪到切蛋糕的時候,老太太繼續發力作弄他倆,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直到老夫人忽然揹著小丫頭,一個勁兒的給他使眼色,秦伯異嘆息一聲摩挲著手腕的錶盤,頭疼的他大概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眼看著這個小丫頭再三掙扎,可惜還是沒躲過去,他就靜等著看戲,看這倆一老一小到底想作什麼妖,總歸不會折騰到他頭上。
李淮音本來是等著上蛋糕之後很積極的幫老太太切了一塊兒,老夫人讓她先給秦先生,她轉身就想交給其他人。
但是老太太親自開口讓她去給他送過來,那周圍的人有誰敢動?
她求助似的環視一週,最終在吳媽的催促下,只能以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不得不親手端了過來。
見她還有好遠的距離就停了下腳步,然後隔著千山萬水用吃奶的勁兒給他遞蛋糕,好像跟他離得太近她就會被吃了一樣。
秦伯異心裡冷笑,面上不動如山,自然也不可能動手去接,就這麼冷眼旁觀看著她尷尬。
李淮音見他竟然不接,忍不住黑下臉,忍氣吞聲的收回手。
只能默不作聲的再走近一步,恭敬放在他面前。
秦伯異眉間一蹙,她跟故意把姿態放的極低一般,對自己那種敬而遠之的態度憑空惹人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