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夫之爭,沒有什麼點到為止之說,唯有完完全全的不留餘力,方可稱巔峰一戰。
這樣的大戰,才會蘊藏著踏入登樓境的契機。
“滴答,滴答。”
灰濛濛的烏雲之中落下春雨,打在青石小道之上,響起陣陣滴答滴的悅耳聲音。
雨水在磚瓦上匯聚,最終沿著屋簷落下,如同千百水珠連成一線,而又有成千上萬這樣的線匯聚成水流,緩緩滴落至地面。
春雨貴如油。
而這座名為聞風的小城之中,並無多少行人還在街上駐足,大都撐著油傘行色匆匆,或是避雨,或是歸家。
除了一個人。
一個身形高大,穿著白衣,撐著紅色的油傘的人。
他在街上走得很慢很慢,彷彿在享受這場難得的春雨。
偶爾傘面起伏,能看見這個高大男人的頭髮,竟是和去年冬雪一般的雪白如霜。
白髮白衣,卻撐了一把鮮豔的紅傘。
七日時限已經過去六日。
明日,就是他和南宮問天約定的大戰之日。
然而關乎生死的大戰在即,齊宣卻撐著一把紅傘,在這靠近泰山的小城之中,閒庭信步,雨中觀雨。
他臉上帶著輕鬆的笑意。
他只是忽然發現,好像來這個世界三年多了,卻從來沒有好好地看一看這個世界的大好河山。
望北山很美,山清水秀。
但他為了陳山之事,幾乎沒有仔細看過那片山水。
藥王谷也不錯,風景宜人。
可他去那裡是為了完成陳山的臨終託孤,以及南斗神功之事,根本沒在意那片幽靜山谷。
嵩山很宏偉,很壯觀。
然而他是帶著悟心去的,沿途牽掛皆是易筋經,最後那座山還被南宮問天和覺慧的大戰打碎了。
至於華山,那更是天下皆知的名山大嶽。
不過他去那裡是殺人的,而且還親手打碎了那座大山的山頂。
仔細算下來,除了南海斷崖,他根本沒有仔細欣賞過這個世界的景色。
直到如今。
直到現在。
齊宣站在這座下著小雨的聞風城之中,聽著雨打芭蕉之聲,看著雨落青石之景,他忽然感覺到心靈前所未有的寧靜。
一股屬於武夫的磅礴意氣,自他身上緩緩溢散而出,與此同時,他的心境也逐漸調整至最巔峰狀態。
快了。
齊宣輕輕閉上眼睛。
與南宮問天的生死一戰,他快要準備好了,對方想來應該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