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走小船麼。”
戚籠看到了馮大、看到了冒二、看到了鮑五,看到了黑甲精兵、八街巷子、河幫、虎頭幫、江魚子、黑行等各種組織的頭目高手,同樣也看到了白家的武裝家丁、李家的親族拳師,更有十幾種拳術路數不同,但一看就是武行資深打家的各門高手。
“起風了。”
戚籠將目光盯在馮大胖子身上,只見對方正在一艘小船上很無厘頭的放著一張風箏,仔細一看,這哪裡是風箏,而是形有數丈,鳥身鹿頭交叉雁尾的一尊神獸幻影,雙翅一展,風暴驟起!
“怪不得全是掛帆船,這是篤定今天要刮西風啊。”
戚籠喃喃道。
趙公子目光一轉,小聲道:“聽說這幾天,戚大匠給李懾將軍鍛造了一種神秘武器,不知是何物?”
戚籠伸出手掌判斷了下風勢,平靜道:“你應該馬上就能看到了。”
大約是沒想到對方居然用這種法子渡河,倘若讓對方成功,這幾百殘餘河寇根本擋不住大軍攻勢。
水下一道道黑影翻飛,往船底鑽去,這些人自然不可能都是內家閉氣大成的高手,他們是南國府的鯀人,又稱水下客,是落草為寇的一支名族,血脈天賦便是在水下呼吸。
“弩!”
李懾暴喝一聲,上百張軍中硬弩抓起,在風水滾蕩的江面下,手掌猛的一揮,箭如雨下,扎入水中,並且在下一刻,爆炸聲接連從水底傳出,水花綻放,激流四射。
一朵朵血花從水中綻放開來,只這一下,便給與鯀人迎頭痛擊。
兩趙都目瞪口呆,然後轉頭看向戚籠,而戚籠只淡定的吐出了一句話:“鴉九槍變鴉九箭。”
單從鑄造手藝上來說,槍變箭的難度其實要減上一籌,畢竟槍有九爆,而箭只需一爆,單是材料的穩定性就不用那麼小心。
但關鍵在於錢,白花花的銀子,哪怕只算成本價,這一根箭射下去,兩百兩銀子就沒了。
更別提這關外才有的,那一箱一箱的汞火藥,只有這種道家火藥才能防水。
戚籠算了下,剛剛那幾次連射,二十萬兩白花花的銀錢就這麼砸江裡了。
他難得心裡生出一絲惆悵,吐了一口氣。
有錢,真好啊。
那五牙大船都擋不住的鯀人水下伏擊,就這麼被銀錢雨給砸沒了。
風浪滾滾間,一條條鱗角虎鯊從水中鑽出,這怪魚比小牛犢子還要大上一倍,滿身黑鱗,頭長三角,兇睛閃閃,約有三十來頭,每一頭身上蹲著一位精瘦的漢子,手持骨刀,兩隻眼泛著黑光。
“海寇!”
戚籠眯眼,之前那一戰,決定勝負的便是這海寇騎鯊的衝撞,這妖獸似乎有一些馭水的神通,衝撞的威力比起路面上的鐵甲大馬要兇狠一倍,普通的小船更是一撞即翻。
在船陣最頂端的李懾同樣雙眼一眯,頭也不回道:“老馮,頂過這一陣,下面便能平趟了。”
“放心吧,總管!”
馮大滿臉狠意,盤膝坐定,頭頂陰陽二氣直接凝成一朵灰色火光,往風箏線上一撩,幾乎剎那間,‘飛廉’幻影便發出杜鵑泣血般的尖叫,通體著火,瘋狂往東飛去,同一時間,河面風浪大作,浪頭像火一樣燒騰起來,風勢壓的船隻‘轟轟’作響,有些還沒衝到對面就已經炸開。
同時,馮大身上也燒起了灰色火焰,燒的肉眼可見的乾枯衰老。
鎮神者必遭神咒。
一條鱗角虎鯊張開層層利齒,海寇更是一躍而起,撲向船頭。
層層雨簾之中,一聲炸響,一口鐵戟穿破雨水,槍頭把海寇直接從半空戳下來,腦殼轟炸一半,同時李懾爆喝一聲,戟刀硬生生卡在虎鯊利齒上,眼中血絲暴突,右臂一弓一拉,兩道黑影於雨水中交錯而過,一道黑影騰空而起,這近兩千斤的巨獸竟被硬生生的拖出了水面,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後,再度砸入水中!
轟!!
臟腑具裂而亡。
兩道白氣從李懾鼻中噴出,座下蛟血馬踏水而立,只有馬蹄入水,蹄下生出道道波浪,渾身蛟鱗片片鼓起,似龍似馬的一聲怪叫,揚蹄,踏水衝殺。
一人、一馬、一戟,與群鯊搏於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