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滾滾中,一人腳如鐵角,膝蓋如頭,反腕紮下。
另一人掌影如激流,激流之中,掌風化作大小漩渦。
面對這一剛一柔,戚籠走撥草步,化拳為掌,兩條膀子化作兩條黑蟒毒蛇,同時口吐洪音,一尊青菩薩紋身浮現,從頭紋到尾,菩薩怪笑,邪音乍起,菩提樹垂大蟒百蛇,竟以一敵二,纏住了二人所有攻勢。
蟒和尚——小禪寺!
同時腳尖一卷,地面上的一根利箭直射而去,那露出真身的賈似盜神情恍惚,但在最後一刻恢復了清明,嘴一張,竟把這根鐵箭吞入喉中,往後一跌,化作一隻酒杯落下,那鐵箭居然變成一條小蛇,從杯中遊了下來。
彩門戲法:口吞火劍,杯弓蛇影。
戚籠暗道一聲可惜,收手,後退幾步,打量著眼前二人,這二人的氣血之強,居然給人一種通體燃燒的感覺。
“二位怎麼稱呼?”
“橐駝侯。”
左手邊那位,背部拱起,肩膀寬厚的紫臉漢子拱手道。
《山海經》:獸多橐駝,善行流沙中,日三百里,負千斤。
“鹿蜀侯。”
右手邊的男子,發黑而鬢白,文質彬彬,眼神卻藏著一股狠勁兒,見狀微微一笑。
《山海經》記載:杻陽之山有獸,狀如馬而白文,頭如虎而長尾,其音如謠,其名曰鹿蜀。
“原來是地軍的兩位侯爺,”戚籠兩條膀子上的袖子全部崩裂,露出鼓滿青筋的面板,隨著一呼一吸,緩緩蠕動。
“我說這年頭,還有誰這麼臭不要臉,居然好意思惦記麻匪的遺產,搞了半天,原來是反賊啊。”
地軍編制,公侯伯子爵,全是古國貴族的代號。
戚籠轉頭,眼中殺意似岩漿滾蕩,盯向一位‘皮影戲子’,一字一句道:“老二,還要我拔刀嗎?”
那皮影戲子沉默了會兒,突然笑了起來,“老三,三年不見,手上無刀,依舊鋒芒畢露啊。”
……
天九牙行中,一道巨大的黑影籠罩了整座古意樓磐,水流似黑流,織成一尊神祇的巨大陰影,陰影籠罩半座城池,裙下海蛇遊走,臉上怪蟲盤踞,方圓五十里內,山崩海嘯。
然而此刻,一條條屍虎盤踞在陰影上,張牙咧嘴,撕扯著一塊塊海獸血肉,吞入嘴中,像是無數寄生蟲;最終,其中一張虎面化作了骨仔的面孔,茫然、猙獰、順從、兇狠。
李懾收回了染血的拳頭,身體由小巨人一般恢復常態,看著地上爛成肉泥的屍體,以及碎裂的海神軀殼,極舒爽一笑:“好硬的骨頭,打的痛快!”
錢翁率領商家家主、鵠家家主,青家大長老,緩緩拜倒。
“錢翁謹代表神軍治下,山南道二十一姓名族,拜見天吳公!”
公侯伯子爵,地位堪比九位義軍領袖的諸侯大公。
“公能稱孤道寡嗎?”
錢翁沉默了下,開口:“王可以。”
“那這便只是第一步!”李懾鏗鏘有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