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讓他去救表哥薛三寶,結果人沒救到,反被毒死了,就連他自己都被打成重傷,好不容易憑藉外丹坐功的手段,將傷勢恢復了八成,正愁眉苦臉的不知如何是好;報仇吧,一時也找不到人,而且那軍中,至少有兩個他打不過的對手,回家吧,以他老孃的性子,絕對會把他往死裡揍,正糾結之際,正好撞上了赤身黨的探子。
這就好辦了,他老孃跟赤身黨還是有一些淵源的,並不算外人,雖然他想不明白為什麼那六個叔姨中,有三個都是死人,但他一向樂觀不多想,就準備先在這裡待著,琢磨出怎麼不捱揍的方法後再出去。
除了那位拿刀的寇叔叔外,這裡沒人能攔的住自己。
‘我有一個法子,可以讓你免於捱打,你想試試嗎?’
‘什麼法子?!’
‘既然那李攝殺了薛三寶,我幫你殺了李懾便是,當然,在這之前,你得先幫我一個小忙。’
薛白是呆,不是傻,他皺著眉頭想了半天,“你和我娘什麼關係?”
‘當年你們三府皇薛‘文八段’和武八段’兩脈內槓時,我就給你娘做過事,你學的這一門外丹尺氣童子功,便就是我搶過來的,童子功的‘文八段’共有八層,叩齒集神、搖天柱、舌攪漱咽、摩腎堂、單關轆轤、雙關轆轤、按天按頂、鉤攀,我看你天庭圓滿、面有紅霞,應該是煉到了‘按天按頂’這一層吧。’
‘當年內戰之中,你們薛家輩分最高、打的最狠的那幾位,說到底也無非這個層次,你已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不錯,很不錯。’
薛白傻呵呵的笑著,撓著頭,開口道:“你說的都對,我信你,你是好人,我們走吧。”
“對了,我娘還說,當時是我爹出手救了我們一家子,你是不是我爹啊?”薛白突然激動道。
‘……不是。’
骷髏剛要再寫些什麼,忽然眼中綠火大作,直感到一股如山般血潮的從東南方向升起,滾滾傾瀉湧來,血光之中,一道道血浪凝成無數刀光,再落將下來,崩成無數細碎刀芒,像是起了刀浪,又下起了刀雨,翻滾之間,是躲無可躲的刀意!
高手,還是地軍的高手!
若只是普通拳師,氣血再濃郁強大,也只是讓人感覺泰山壓頂,無法生出這麼一種特殊的異像來。
來之前,戚籠並不擔心赤身黨中有人察覺自己,反倒是對於地軍,保持了相當強的戒心。
當初六天王還是一條心時,麾下強手如雲,九千賊寇橫行兩道,也未必比得上對方山四道、海五道中,任意一道潛伏的力量。
對方藏的太深了,因為你不知道武行中的哪位強人,背地裡就是他們的人,若非有地軍牽制,山海關外,七大都督府早就派兵橫掃關內,完成從名義到實質上的統一,終結了這個亂世。
對方對於風水之氣的感應,未必就在自己之下,絕不能讓對方進來!
小鎮開外,‘戚籠’晚練歸來,正從小路回到古鎮,風聲吹過殘破的古代縣城遺蹟,帶起一片灰塵,塵霧之中,只有主體地基、殘破風化的木料、積累了塵埃蛛網的房屋建築。
偶爾房上有瓦片掉落,發出‘噼啪’一聲脆響,碎成粉末。
這是一片被戰火毀去的地界兒,透過燃燒的遺蹟便能看出來。
這在鍾吾古地並不罕見,尤其是山北道的幾片古戰場,大片大片的古城廢墟,一眼望不到邊的那種。
縣城被摧毀,反倒縣城背後的古鎮,因為隱蔽且不起眼,免受戰火紛擾。
‘戚籠’對此面無表情。
徹底摧毀舊時代,建造新時代,這是必要付出的代價,這一向是地軍的信條,他不完全同意,但也不反駁。
他背上的神道兵,血飲麒麟受此影響,刀身染紅,‘嗡嗡’作響,與他本身的刀意聯在一起,竟然擴散出了某種程度的‘刀域’。
‘刀域’升騰起鮮紅的血光,沒有殺氣,卻有另一種讓人尊敬、讓人朝拜的氣息。
他能用刀斬你,便是你的莫大榮幸。
《論衡·講瑞》:‘麒麟,獸之聖者也。’
他的刀是聖刀,而他本人,同樣是聖獸血脈,見之則昌。
再然後,血光蔓延到一個人的腳下,那人提腳,狠狠的一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