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殺僧的第一世到第九世。
“這不怪你們,致使護國計劃失敗的真兇,其實是本皇,”女皇語氣中透著一絲絲無奈。
“請殿下莫要自責,天意如此,吾等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妖皇沉默片刻,突然拿下了冠冕,露出一張國色天香的臉蛋,緩緩走到九位‘大殺僧’面前,盈盈拜倒。
“是重明兒對不起三罪佛使,對不起古佛一脈的所有支持者。”
國師是封號,而三罪佛使才是法號,用法號稱呼,說明重明兒的鄭重。
事實上,三罪佛使並不是一個人的法號,而是三個,是古佛三大嫡傳弟子的共享稱謂。
只不過隨著大師兄拋棄古佛之道,二師兄死神僧又一去不歸,這法號才歸於大殺僧一人。
“殿下,恕老臣不明白!”第七世殺僧是個眉須皆白的老和尚,若不看他綠油油的眼神,還真以為他是個慈眉善目的佛門大師呢。
“佛使,您應該知道,重明兒是明妖皇的轉世。”
“老臣自然明白,陛下竊天機的轉生儀式,還是老臣支援的,就是為了讓陛下在最後關頭,轉世重生,補天闕,挽國運!”第七世激動的道。
重明兒更加愧疚,她嘆了口氣,兩眼淚光瑩瑩,“可終究是一場空。”
“非也,是肅河卿、是天官冢宰,是他們叛國,先勾結外人,刺殺了橫天都部大元帥,然後又在古國晚期,壞了殿下的護國計劃!”第九世殺僧一臉激動,他活著時,重明兒還是長公主,所以他稱呼為殿下,而且這一世與重明兒的關係是最親近的,是愛慕者。
“不,不是這樣的,肅河卿和天官冢宰都是忠臣,只不過他們效忠的,只是‘我’而已,”重明兒苦澀一笑。
“而刺殺橫天都部大元帥的密令,正是‘我’釋出的,包括之前的龍脈洩露事件,以及護國行動的失敗,都是‘我’在幕後操縱,我才是亡國真兇!”
九世殺僧全都愣住了,過了好半晌,這一世的大殺僧才思索道:“陛下,你非你,明妖皇並非重明兒?”
“的確如此,事實上,‘我’還在位時,便就意識到,古國大劫必不可免,如此多的真神同時出手,想要挽回國運的可能性幾乎沒有,而當時的明妖皇認為,人運即國運,只要她在,便是國破家亡,眾生沉淪也不重要。”
“所以才有了轉世計劃,所以敵人才能順利潛入軍中,所以大元帥才會在毫不提防的前提下,被刺客刺殺身亡,這一切,都是‘我’放縱的。”
“而當我轉世之後,記憶並沒有完全恢復,但天賦卻已經彰顯,在一眾皇子之中名列前茅,所以棄妖皇、戾妖皇兩代妖皇頂著罵名,苦心孤詣的護國計劃才會交到我手上,但問題是,等我成年之後,‘明妖皇’的記憶漸漸復甦,也無時無刻不在侵襲我的神智。”
“當年欽神監風水一脈的背叛,我是幕後的主導者,威德正法大法師在最後關頭被逼尸解,包括國都被焚,皇室血脈斷絕,最後一絲王國氣運斷掉,重明兒都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大殺僧驚呆了,誰能想到,棄、戾兩代聲名狼藉的妖皇,卻是保護國祚的最後一道防線,而號稱鍾吾國最後一代明君的明妖皇,卻是古國最大的背叛者!
“那陛下您的轉世出了差錯,本質也是您和明妖皇的爭鬥?”
“是,當年古國滅亡,像我這種皇族血脈必須斷絕,而重明兒早已準備了第二次轉世,這一次轉世過後,她便可以成功拋棄皇族身份,甚至按她的謀劃,調轉槍口,成為站在國家屍體上食死肉的惡鳩。”
重明兒深吸一口氣,繼續道:“當時我萬念俱灰,只想著和她同歸於盡,後來在承天堡,我終於找到機會,藉助‘重明兒’的身份,釋出了幾條特殊命令,成功破壞了她的計劃,導致她轉世失敗,魂魄一分為二,肉身也被她座下程姓老奴,用妻子亡魂佔據。”
“那麼殿下遺留在承天堡內的遺產——”
“程天兇應該沒有完全得手,不然就會知道,鬼庭其實也是一道龍脈,而且是九龍脈的剋星,死亡龍脈。”
重明兒深吸一口氣,緩緩站起,直視大殺僧,道:“大師,我已經不配做妖皇了,甚至也不是那位曾經的皇長姐,我沒有資格對你提任何要求,但現在還不是絕望的關口,還有最後一搏的機會,我想請您和我一道復國!”
每一代的殺僧都笑了,口唸佛語,淡淡道:“重明兒施主,當年古佛的宏願,便是在三界崩亂的關口,於人間開闢一處淨土,我佛慈悲,殺僧雖無慈悲之心,但亦有復仇之念。”
重明兒感動之色一閃而過,瞬間恢復了當年雷厲風行的作風,直接道:“我們必須馬上行動,大師,根據我的感應,重妖皇已經暗中通知了肅河卿和紫衣人——”
“紫衣人?大內第一高手,當年你的瘋狂愛慕者?”大殺僧面色怪異。
第九世的他,就是在一次挑戰中,被這位紫衣人活活打死的。
重明兒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猶豫了下,道:“他只是迷戀曾經的明妖皇而已,大師,紫衣人他、他就是橫天獨部大元帥的轉世。”
“阿彌陀佛,今天得到的訊息還真是令小僧大吃一驚,”大殺僧忽然面色一變,道:“既然封印在這具半妖體內的是您,那封印在另一隻半妖肉身的——”
“沒錯,就是真正的明妖皇。”
大殺僧沉默片刻,突然道:“殿下,那位明妖皇要是被打死,您不會有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