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後孃娘,陛下來了。”
空空蕩蕩的禪室中,朱痕太后素衣而坐,背後站著的是金頂真人。
一個不算年輕,但也談不上蒼老的夜皇走了進來,見了朱痕,遲疑了下,微微躬身,“祖母。”
“不用行禮,你我是第一次見面吧,天宗,”朱痕太后輕笑道。
真宗、元宗、厚宗,戚籠得到的皇號便是天宗,取自夜族‘真元厚天、廣大慈仁’這八個字。
“是第一次見。”
“這是你舅公,目前在金頂觀修行。”
這一次,戚籠只是微微點頭,不再行禮,連稱呼也不再稱了。
金頂真人微微皺眉,倒不是因為對方的傲慢,而是之前他觀人氣,看出對方極有氣勢,如初升大日,料定是個有道行的,現在看來,只有一個普通人。
如果對方實力太強,他自然會擔憂,而對方若是實力太弱,恐怕又鎮壓不住朝野內外。
這便是金頂真人的矛盾心理。
朱痕太后先是讓人上了座,然後閒聊了幾句長安城風貌,戚籠一一回答,雖然談不上氣氛多好,但也沒有劍拔弩張。
“你這個長安人,千里迢迢的跑到我們夜晝國坐國主,怕是有些委屈了啊。”
金頂真人突然插嘴,語氣頗有幾分不善。
戚籠看了對方一眼,平靜道:“不委屈,做皇帝有什麼委屈的。”
“天宗你是中土人,對於佛法可有研究?”朱痕太后笑著接過話題。
“多少有一點吧。”
“吾本以無攝攝化眾生,眾生未悟,故說攝耳。眾生若悟,亦無攝因,此話何解?”
戚籠想了想,道:“眾生妄想顛倒,皆從心起,強生分別,擊念我身,觸景生迷,舉心皆妄。當須定志,智慧觀身,彼我是非,憎愛取捨,色嗜香味,嫉妒吝貪,殺盜邪淫,凡諸作業,泯爾皆除,內外清虛,自會真佛。”
朱痕太后目光一亮,又問了一些佛理,戚籠對答如流,二人一問一答,氣氛倒是越來越好起來。
金頂真人越聽越不對勁,你們兩個怎麼在我一個道士面前談論佛法,這不合適吧,而且還是在登基這麼一個重要關口。
等了許久,金頂真人才憋不住道:“姐姐,陛下還要登基,這佛法,是不是等一會兒再議?”
朱痕太后這才依依不捨的住了嘴,道:“天宗先去忙吧,你我日後再聊。”
戚籠笑著點了點頭,雖然他這種佛法水平跟古佛親傳弟子還有一些差距,但是糊弄這個漂亮的‘祖母’卻是不成問題。
金頂真人心道我這次特意過來,可不是來聽你們說這個的,連忙問道:“陛下繼位之後,打算如何治國?”
戚籠頭也不回。
“當然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
“諸人族領袖上前覲見,行禮,祝夜皇陛下與天同壽,與夜同輝。”
“百司科官上前覲見,行禮,祝夜皇陛下晝夜同明、昭昭天地。”
“五寺君上前覲見,行禮,祝……”
登基大典很豪華,很有排場,眼前官員、夜國權貴絡繹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