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傢伙都忙碌起來,開始在全鎮範圍內找井,連別人家後院裡的都沒放過。
結果忙活到下半夜,只有那一口井冒出點兒水,別的井裡除了沒水,別的幾乎什麼都有。
撿到銅錢和瓷器不是什麼稀罕事兒,還有人挖出塊銀錠的,最離譜的便是從井裡拾回來一個頭蓋骨的,碰巧圍觀的人裡有個會看風水的,說這口井裡陰氣重,頭骨的主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住在井裡了,嚇得幾個彪悍的兵士連夜做了場小法事,給那頭骨超度下葬了。
望月沒心情看他們鬧騰到下半夜,早早就回了軍帳,躺下歇息了。
她累得緊,幾乎腦袋一沾枕頭就睡著了,衣服都沒脫,一夜下來連夢都沒有。
早上她是被文南起床洗漱的聲音吵醒的。
睜開眼睛看著尖尖的軍帳頂,頭腦從混沌慢慢沉澱下來,逐漸恢復清明。
她一個骨碌從床上翻下來,沉默著走到正洗漱的文南身邊,從水桶裡捧了一把水,直接按在臉上。
“嘶——這水好涼。”望月皺著臉拿開手。
“這是剛打上來的水,井水嘛,又是這個季節,自然涼一些了。”
文南擦著臉回答道。
望月搓了搓臉,拿過文南手裡的帕子,擦了擦臉上冰涼的水珠。
外出條件艱苦,她倆都是能用一樣的就都用一樣的,不然什麼東西都帶雙份,兩個女子哪裡拿得過來。
“現在才發現,能安穩睡一晚上覺是多麼難得。”
望月把帕子疊成方塊,忽然開口說道。
“能有水吃喝洗漱,更是難得。”
文南接道。
“說起來,謝子潺那廝也不知帶著咱們的馬去什麼地方了,那匹馬脾氣雖然不好,可我還挺喜歡它的。”
“他是……是賊還是騙子呢?”一提到謝子潺,文南就有些失落,兩人都相信謝子潺,卻想不到人家轉頭就給了她們一個“驚喜”。
或者說沒有“喜”,只有“驚”。
“他騙沒騙咱們我不知道,可我知道他至少是個賊。”
還是那種騙取人信任,然後伺機下手的賊。
文南嘟著嘴,沒說話。
許久之後,才有些失落地說:“不過他盯上了咱們的東西,卻沒想過害咱們,不然咱們倆走不到這裡。”
“那還不是咱們救了他一條小命,他好意思害我們?要是沒有我們,他就是爛在稻草堆裡也沒人知道。”
結果她們費心費力救了個忘恩負義的種。
越想謝子潺望月就越來氣,她就是捨不得自己那匹馬,謝子潺拿了她們的水和食物都無所謂,可就是那匹馬,他幹嘛非要偷走那匹馬呢?
逃進荒山裡能有什麼好,他是能在荒山裡讓馬吃飽肚子,還是能給馬找個小母馬生一堆小崽子,若是謝子潺到山窮水盡的時候,會不會殺了馬吃肉呢?
除了人,妖可以說對任何動物都有好感,畢竟他們大多出生時便是野獸,經過數百年的修煉才能開啟心智,幾百年熬下來,才能從四條腿走路變成兩條腿走路。
也有沒有腿的,但最終都是朝著兩條腿兩隻胳膊兩隻手的方向變幻,直到有一日能夠真正幻化成人,那才是妖怪強大的標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