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南知道是他，伏在衛承平肩上，不住地哭泣。

“承平少爺……姑娘、姑娘她……”

她抽噎到話都講不清楚。

那幾個被衛承平一腳踹開的侍衛剛剛回神，看見來人是衛將軍，且衛將軍還抱著那個女子，都顧不得自己被踹了一腳有多痛，嚇得立刻跪在地上，一聲都不敢吭。

衛承平從上到下撫著文南的後背，輕聲安慰道：“別哭，別哭了……”

他不會安慰人，只能單調地重複著這兩個字。

文南稍稍平復了一些，右手抓緊了衛承平的衣襟，抬起頭，露出一雙哭到紅腫的眼睛。

“少爺，姑娘她……她不見了……”

說著，文南展開緊握著的左手，露出望月留下的那張紙條。

衛承平拿過紙條，看到了上面那兩個字。

勿尋。

便是望月知道自己此行兇險，要他們莫要去尋自己，免得浪費時間和人力。

可真知道她單槍匹馬出了城，誰能不去尋她回來呢？

若是望月出了不測，寧曜回來定會瘋的。

衛承平和寧曜相識多年，寧曜從未對一個女子如此在意過。

他甚至還知道，寧曜瞞著望月，已備好了全部的嫁妝，那可真的是十里紅妝，太子妃出嫁都沒有兩百抬的嫁妝，只等著此次凱旋歸來，他親自將望月娶過門——

讓整個天下都知道，望月是他寧曜唯一的妻子。

衛承平不知寧曜這情從何來，但他知道寧曜這三年以來一直在明裡暗裡尋一個人，當他問起寧曜究竟在找何人時，寧曜回答他：

我那天晚上做夢，夢到天上一個仙女，那叫一個漂亮啊！我說我一定要娶仙女姐姐為妻，你猜怎麼著——仙女姐姐跟我說，她會來人間找我，這輩子她都要跟我做夫妻。

當時衛承平翻了個白眼，拋給寧曜，問他：下輩子呢？

寧曜愣了愣，回答道：有這輩子就夠了，誰還管下輩子啊？

衛承平一直以為寧曜只是說說，根本沒有什麼仙女。

結果那天寧曜收到一封密信，他看了之後先是不敢相信，然後是瘋狂的欣喜，竟直接拋下所有的軍務，拉著他和文南趕往東襄城。

當時衛承平還以為寧曜瘋了。

然後寧曜從大街上拎回來一個小姑娘，就是望月。

衛承平事後還問過寧曜，這就是你說的仙女姐姐？

寧曜眼皮都不抬，叉著腰說，仙女姐姐不好直接下凡，投胎轉世過來要嫁給我當妻子的。

提到和望月的婚事時，他滿眼都是認真。

就連當年他們被叛軍餘黨包圍，他和寧曜準備帶兵突圍時，寧曜都沒有如此認真過。

衛承平一直知道，寧曜的實力深不可測，遠超於常人。

但他確確實實把自己和望月的婚事，當成一生的大事來籌備，甚至在找到望月很多年以前，他就開始準備大婚當日的聘禮了。

望月或許只知道寧曜這個突然闖進她生活的男子，對她極好，又要娶她過門，真是白撿了個天大的好事。

可她不知道，寧曜為了那一天，準備了多少年。

這些文南都知道。

她最後的希望，就是望月還沒出城，只要姑娘還沒出城，就能把她找回來。

要是姑娘出事，主子肯定會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