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喝一口下去,確實是甜的。
寧曜笑著問她:“還喝嗎?”
望月連連點頭。
第三口,又是苦的。
“唔——”望月想吐出來,但寧曜把嘴裡的勺子往上一提,望月的腦袋往後仰去。
看她喉嚨動了,寧曜知道她是乖乖嚥下去了。
就這樣連哄帶騙還有威脅,望月終究還是把醒酒湯喝了個底朝天,綠豆湯也只剩碗底了。
但安神湯還沒動。
寧曜端著烏漆嘛黑的安神湯,笑眯眯地問望月:“這碗是我幫你喝下去,還是你自個兒來?”
這笑容在現在的望月眼裡,就像鬼一樣。
望月吸了吸鼻子,說話都帶著鼻音:“我自己喝…”
這把她給委屈的。
安神湯也苦,望月喝完藥,臉都幾乎皺成一顆話梅,寧曜直接掰開她的嘴塞了顆糖進去,動作一點都不憐香惜玉。
寧曜拿了帕子給她嘴邊擦乾淨,又摸了摸她的腦袋。
“從沒想過你還有這樣的時候,望舒。”
他好似在和她說話,又好像在喃喃自語。
望月眼神迷茫地看著寧曜。
“你等著,我一定會為你找到破解封印的法子……”
“只希望到時候你能原諒我,原諒我瞞著你做了這麼多事。”
望月已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了,她的眼皮如有千斤之重,意識也如在雲端漂浮,然後她將臉頰靠在寧曜的手掌上,緩緩閉上眼睛。
寧曜讓她慢慢躺下,為她蓋好被子,掖好被角。
最後在她額頭,印下一吻。
他從來都沒敢這麼做過。
以前的望舒,從來都高高在上,冷如霜雪,從他出生到長大,只見望舒展露過一次笑容。
那一次,望舒微笑著對他說:“願殿下安好。”
笑如冰雪初融。
自之後三百餘年,寧曜再沒見過她一面,世間只傳神女望舒重傷不治,已經亡故。
但寧曜知道,她一直在南海之中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