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路有說有笑,步行著從宣榮府走向東市。
還沒走多遠,路上就有不少人向他們投來驚異羨慕的目光,光是望月就相當惹眼,文南和連英清秀,更多的,還是瞧見了松羽。
松羽看起來年紀不大,眉清目秀,一對劍眉星目,鼻樑高挺,唇角帶笑。誰也想不到,這個看著剛剛長成的少年,就是令宣榮府底下人聞風喪膽、直呼閻王的大總管。
這隻雕鴞一路嘰嘰喳喳,嘴皮子一下沒合過,望月應答著都累了,於是逗他說說自己是怎麼當上宣榮府管事的位置的。
松羽一聽,立馬眉飛色舞地說開來。
望月總算能歇歇了,就當聽個故事,只可惜沒來壺茶,再上盤瓜子。
若不是松羽說他真身是一隻雕鴞,她都得覺得這孩子該是隻八哥,不然嘴皮子怎麼這麼能說呢。
原來松羽是寧曜帶回寧府的,那時的寧曜還不是宣榮將軍,只在軍營裡做一個副官,不大不小,也沒什麼功績。
那時的松羽還不是很懂規矩,經常犯錯,寧曜又不經常在府內,只有文南護著松羽。松羽做錯了事情挨罰,是文南給他上藥包紮,還耐心地一點一點教他規矩禮儀。
文南還偷偷把寧曜書房裡的書拿給松羽看,這孩子天賦異稟,也不負所望,才一年功夫就能把那些書讀至倒背如流。
後來寧曜從懷州平叛回來,陛下賞了他宣榮府,搬入宣榮府時,寧曜未從寧家帶走任何人,除了松羽和文南。
文南從小服侍寧曜日常起居,進了宣榮府自然是名副其實的大丫鬟,而松羽要做這個總管,卻是不容易的。
宣榮府裡的下人有一半是皇帝賞賜,還有一半是皇帝賞賜的下人招進來的。他們根本就看不起松羽,覺得他嘴上沒毛辦事不牢,只怕連對賬都對不完全,更別說管理未來宣榮府偌大的家業了。
但松羽是誰,他不聲不響一夜沒睡,將皇帝賞賜給宣榮府的珠寶財物清點入賬,一件不差。
第二天一早,又將宣榮府名下的地皮房產安排妥當,眾人雖心中還有不服,但松羽的安排合情合理,甚至比他們心中所想更為妥帖。
松羽又帶了兩個尚且信得過的人,去東西二市買下兩個店面,開了一間客棧和一間茶樓。
具體怎麼運營的,松羽並沒有細說,他費了好大口舌吹自己是怎麼料事如神,反正不到一個月,幾乎花光了寧曜名下所有的現銀,盤下了十多家店面。
後來宣榮府的產業在松羽的經營下蒸蒸日上,說是日進斗金也不為過,每日出入賬的任何一筆都要松羽親眼看過,才能記錄下來,決不允許任何人在賬上動手腳。
難怪寧曜可以那麼大手大腳的花錢。
松羽總管的名聲也是一日千里,別人問起宣榮府的下人,他們是怎麼會聽一個連身架子沒長開的小孩話的時候,下人們出了一頭冷汗,直說這話可說不得,這要被那小閻王聽見了,他們又得遭殃。
說到這裡的時候,松羽笑得幾乎止不住,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我哪裡是有意整他們啊,他原話是這麼說的,不過是把三個人的活交給一個人做,先在全京城跑個幾圈,若是做不完,明天再加三個人的活,哪一日全做完了再歇息。
望月不禁抬他一槓:“若要是有人直接撂挑子不幹了呢?”
松羽臉上的笑裡突然出現了一絲陰險:“他們不敢。”
看來他還有自己的手段,讓底下人不得不服。
文南笑得和慈母看兒一樣:“松羽本事可大著呢,瞧把他給得意的,姑娘要聽他吹,得吹到明天早上。”
從前在整個宣榮府裡,松羽只會以尊稱稱呼兩個人,寧曜是他主子,而文南,則是他從心裡敬重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