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崇邁步走到戰船的甲板上,這裡可以望見整個海淵城,其內紛亂的靈光、法器遍及處處。
平海宗內門弟子落到海淵城上空之後,卻是不急動手。
他們中有幾人各取出一個束口布袋,然後解開袋口,自其中倒出金色粉末,撒到城內。
又有弟子施法攪動水流,使之擴散出去,覆蓋住大半城池。
張崇不知此金粉是何物,正待細觀,背後卻忽是傳來信散人之聲。
其人用著孫師弟的嗓音,問到:“張執事可知這些粉末是何物麼?”
張崇轉過頭去,見是信散人不知何時也是自甲板下層上來了。
“未曾見過,還要請教孫師弟,可知道此為何物?”
信散人邁步走到船舷旁,與張崇並肩,看著海淵城。他道:“此物名為‘寶光金塵’,它不演算法器,用途也是單一,但放到這裡,卻無疑是我鬼煞會眾修的催命符。”
“它會為寶物、靈石所吸引。誰人寶物品級越高,身上靈石越多,便越會被這金塵吸附上去。任你乾坤袋上禁制再強,遮掩再好也是無用。”
說著,信散人伸手接過幾粒恰巧飛到庚號戰船上的金塵,繼續言到:“若是沒有儲物戒,只怕這滿城金粉都要往你我這裡飄來了。”
張崇聞言,稍感慶幸。不過他轉念一想,陣法應該是也能夠阻隔金塵感知的。這海淵城外,五艘龐大戰船豈不是寶光最強烈之物,金塵不受戰船干擾,想來便是護船靈璧之功了。
他往城內看去,那些寶光金塵果然是十分明顯地在往某些修士匯聚過去。
這些修士有二十多個,身上漸漸沾染的金塵越來越多,散發出來的金色光芒十分耀眼。
平海宗內門弟子見金塵已是起了作用,紛紛尋定目標,追殺過去。
龍越等外門中修為不錯,自認有幾分實力的弟子見了內門弟子的動作,心中也是猜了個大概。
肥羊如此耀眼,他們又豈能按耐住貪心。只是能在鬼煞會擔任要職,有能力搜刮寶庫的修士又豈是易與之輩?
是吃個肚皮飽飽,還是鳥為食亡,卻不好說。無論是對龍越,還是張崇,亦或是信散人,皆是如此。
……
平海宗終究人手有限,隨著時間流逝,陸續便有些築基初期的散修逃脫出去,迴歸到海淵城外,亙海的廣大天地之中。
張崇旁觀之際,有兩個平海宗弟子衝到戰船之外。其中一人渾身染血,性命垂危,另一人護持著他,朝張崇大呼:“執事,快開啟靈璧,胡師弟他快不行了!”
張崇神識外放,見那重傷弟子果然已是瀕死。他一邁步便掠至船樓之內,抬手往陣樞上一按,將陣外兩人放了進來。
張崇掠入船樓內時,一個渾身染著金塵的修士從庚號戰船旁飛過去。
金塵點點散落,在其人身後牽出淡淡的金色長線,似漁線。金色長線之末,釣手緊緊追著。
這釣手不是別人,正是左戈坤。
偽裝成孫師弟的信散人目光被吸引過去,他口中喃喃,略帶嘲諷,“範四十……終究還是老夫賭對了。”
範四十在鬼煞會數位掌櫃之中,地位只在信散人之下,為二掌櫃。
二掌櫃這個位置一直是金丹修士劉一凡的直屬,範四十也是劉一凡的弟子。
說是弟子,其實劉一凡收徒,不過是拿徒弟當工具罷了。弟子們只要稍違他的意思,立馬就會淪為其人修煉的血食。
靈石、資源劉一凡從不吝惜,各種強行拔高修為的手段他也是精通的很,弟子死完了就再騙來一批。
這就是劉一凡的為師之道!
範四十的真名信散人也是不知道,之所以如此稱呼他,是因為其人是鬼煞會第四十任二掌櫃。
劉一凡殘忍好殺,手下二掌櫃已是死了三十九個了。自兩年前範四十接替前任始,海淵城內便開了大小賭局,賭他能活過幾年。
今日,多半便是範四十的死期了。只不過,不是死在劉一凡手裡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