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蟾的血已經流光了。事實上除了最初噴濺出來大量的血,殺傷力比較大,後續那些緩慢流淌出來的毒血只要及時避開就沒事。
李停雲的手還保持著向前伸的姿勢,但也只能握住一團虛無的空氣。
傅白撿起掉落在地上的繡像傘,背在身後。
他在李停雲旁邊蹲下。
“李莊主,節哀。”
李停雲張開的手指顫動兩下,又慢慢地蜷起。
他深深地、重重地嘆息一聲。
彷彿有千言萬語,但到嘴邊,又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最後只能化為一聲嘆息。
最後一撥撤出的人察覺到自己已經安全了,不用那麼急著跑去外面了,就不禁慢下腳步。
有幾個還探頭望了望剛剛跑出來的地方。
傅白的靈力已經完全恢復了。他架著李停雲出來,同時用靈力下了三十六道禁制,層層封住洞口。
這還只是不完全的封印,後續仍需要有靈力深厚的專業封印術士前來完成。
來到地面的時候,天矇矇亮。死裡逃生的人們看著天邊的朝霞,竟生出了一絲不真切感。
傅白和李停雲是最後走出來的。等他們出來時,山莊的管事、僕人、客人當中沒有進入古廟的,都聚集在這個地方,幫忙治療傷者。
傅白把李停雲交給山莊的二管事,隨後他扭頭一看,正好看見被五花大綁的孟管家。
孟管家瞧見李停雲出來後,還在不停地向昏迷的莊主表衷心。
“莊主!莊主我是被李行舟給迷惑了啊!走到這一步我也完全沒有料到啊!請您無比相信老朽的忠心!”
李停雲壓根聽不見任何人說話了,代替他回答的,是山莊的二管事,一個不到三十歲的年輕男子。
“先把他關起來,等莊主醒了再定奪。”
“是!”
旁邊兩個家丁一左一右,架著孟管家走了。
傅白還看見了樓肅和他師父燕承天。樓肅只是受了點擦傷,靈力恢復之後癒合得很快。他正在和自家師父彙報著什麼。說到一半,燕承天遠遠地看了傅白一眼。
除了蒼雪派,其他幾個修真門派,和那些大有名氣的江湖名門,都留意到了傅白這個人。
傅白在心裡嘆了口氣。
他早就知道會這樣。
當時在地下,情況特殊,能派上用場的也就剩他一人。他不出手,就會死很多人。他不動真格的,同樣會死很多人。
傅白忽然意識到自己還背了個燙手山芋。他把繡像傘取下,擺手叫來一個有座山莊的家丁,讓他把仙器送回原先保管的地方。
那家丁先是不敢接,後來找了一個山莊管事,傅白才算把這塊燙手山芋給送走。
有人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傅白扭頭,是韓九。
韓九灰頭土臉的,但臉上的笑容相當燦爛。
“老白!這回要不是你,我們的小命就都搭在裡面了!”
“別說這個了,沒意思。我自己當時也在地下,不殺金蟾,我也出不去。”
“唉呀,你就別謙虛了!我代表其他人感謝你了!”
“是啊傅哥!你快別謙虛了!”
又有人湊了過來,是之前那位口吐芬芳的孟姑娘。
孟姑娘恩怨分明,她是特地來道謝的。
她這人也自來熟,一口一個“傅哥”喊得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