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子帶著桃枝又回來找持戒和白柏。
不過片刻,宮中風雲鉅變。那些不知何時潛伏在宮中的魔兵撕去人類的麵皮,露出猙獰面龐,反身一刀,將守衛盡數解決。到處是慘叫和混亂,太子剛從冷宮出來就嚇得呆住。
萬幸他是個機靈的,利用自己對地形的熟悉,專挑那些少有人知曉的偏路走,一路有驚無險。
另一邊的持戒仙君和白柏,已經聽見了宮中的哀嚎聲。白柏開始急了。
“他們動手了——”
持戒還能沉得住氣。他猜想,黃泉突然有了動靜,恐怕是檀齋那邊出現了什麼變動,逼得對方不得不提前動作。
檀齋仙君,也是個難纏人物。現在他們在明,敵人在暗,後者不希望事情鬧大,可對他們而言,自然是能鬧多大鬧多大,最好把暗處埋伏的都折騰出來。
太子殿下來得倒及時。在白柏的耐心告罄前一瞬,他氣喘吁吁地出現在二人面前。
“仙君,你要的東西,我拿到了……”
少年舉起手中的桃枝。
“這什麼?一截乾枯的小樹枝?”
不光白柏瞪大了眼睛敲著稀奇,見多識廣的持戒仙君也是一愣。
但現在不是愣神的時候,他對太子正色道:“殿下,接下來可能會給你造成一些痛苦,但請務必忍耐一下。”
太子滿腦子都是他的祖父和城中百姓,咬咬牙壯著膽子說“來吧”。
持戒仙君首先要太子割破自己的手指,將血滴在桃枝之上,這是要親眷之血融入媒介,最重要的環節。
緊接著,他讓太子把染了血的桃枝刺入結界。
用匕首給自己割了一刀的少年臉色慘白,一半嚇的一半疼的。他身份尊貴,長這麼大沒吃過太多苦。鮮血滴在枯瘦的樹枝上,原本黯淡的顏色忽而現出幾分妖異。太子抖著手,握住桃枝,朝向持戒仙君手指指過的位置,用力一刺。
毫無反應?
少年納悶地瞧著手中的樹枝,又望望對面的二人,只見持戒和白柏同時向後退了半步,兩人的視線也隨之向上。
太子跟著他們仰頭,但在他的眼中,還瞧不出一絲一毫的變化。
他剛要發聲詢問,忽然間,腳下的大地一顫,太子一個踉蹌,連忙以手撐地,半蹲著穩住身子。那截桃枝在他未注意的時候發出妖異的紫光,隨之而來的是駁雜的光影和回憶,太子殿下痛苦地捂住腦袋,桃枝脫手,在地上滾了三圈。
此時此刻,在少年的腦海中,有無數陌生的畫面迅速穿過,那些回憶閃得極快,遠遠超出了他所能捕獲的極限。即便如此,他依然忍受著劇烈的頭痛,辨別出了他的祖父,也就是當今的皇帝,還有一位身著灰衣的男子,長身鶴立於一株枯桃之側。
跌跌撞撞想要靠近對方時,那名男子微微側首。少年還未能看清他的面容,對方便輕煙一樣地消散了。
徒留一聲嘆息。
是誰?
結界之外的持戒和白柏看到的東西和太子有所不同,身負靈力的他們能夠看見結界的皸裂。那截看似無用的桃枝在染上鮮血後,便化為最鋒利的匕首,將這固若金湯的屏障劃出了一道裂口。
開了口子,持戒就能順著這道縫隙,把整個結界撕開。
被隔絕在外面良久的二人終於跨入結界之內,他們在此處折騰出來的動靜,恐怕很快就會引起幕後主使的注意。持戒在到龍蟠城之前,絕非毫無準備。此刻他在空中虛畫了一道傳令符,讓隱藏身份鎮守在龍蟠城附近的仙兵和修士迅速行動。
不清楚對方究竟埋伏了多少兵馬在此,廝殺聲愈來愈響,持戒的眉頭也微微蹙起來。
“保護好太子,我們去救皇帝。”
反觀另一邊,檀齋仙君到底守住了他仙君的名聲,他一面嘟囔著“這不風雅”,一面把那條蛇剁得七零八落。
至於蕭振,他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