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總想在天才還沒有成名時將其打壓下去,最好一輩子都廢了。
傅白還是那副樣子,冷冷淡淡的,事不關己一樣。沒有著急為自己辯解,也不感到被激怒。蕭振這個真正的內鬼看得津津有味,燕承天看見了反倒心裡更是拱起一股火。
他也不再繼續講故事了,而是直奔主題。
“蒼雪派參與了三起事件的調查,在這三起事件當中,我們發現,有明確的線索和人證指向雷劫派大弟子傅白。傅白趁雲蹤閣三位弟子作客有座山莊之時,開始了第一次謀劃,與黃泉界的妖物裡應外合,痛下殺手。一次得逞後,傅白又在天工閣分閣開始第二次嘗試,這次又讓他得手。更殘忍的是,當四大派懷疑到他身上,將他暫且關押在飛霜閣分閣後,他為了逃脫,竟然殺害分閣所有修士!”
飛霜閣的鄭閣主聽到這裡,忍不住向傅白投向怨恨的眼神。
燕承天說得擲地有聲,言之鑿鑿,彷彿傅白真的就是十惡不赦的天大惡人。要說怎麼語言就有煽動力呢。燕盟主一點證據都沒拿,全憑一張嘴說,在旁觀者的心裡就給傅白定了重罪。
無數雙眼睛望向傅白,懷疑、憤怒、陰森、嘲笑……這些夾雜著無窮惡意的視線,像散發著腐臭的黏液般纏繞在身上。
他知道人心有善惡,也知道人心時善時惡,但他此刻仍然感覺噁心。
大師兄是嶺上雪,山中泉,被雷劫派的師父師弟護得太好,反倒遺忘了,人本來就是這個樣子。
傅白還是一言不發,他怕一張嘴,那些噁心的東西就要鑽進嘴裡腐蝕他。
“傅白,蒼雪派要代表所有修真門派對你進行審問,你可接受?”
燕承天在祭天台之上嚴厲地問。
傅白這次沒有說什麼要由唐悟來審的話,他默不作聲。
“傅白這是接受了,”蕭振把摺扇收進袖子,對燕承天一拱手,“燕盟主,就由在下把傅白帶到這裡來吧。”
“勞煩蕭少主了。”
蕭振從不遠處走來,人群自動分散到兩邊,為他讓路。他手中握著一截捆神索,來到傅白麵前,對他笑著晃了晃手中的鏈子。
“仙君,失禮了。”蕭振壓低聲音,說得挺客氣,捆綁的動作倒很利索。
傅白掙了一錚,很好,結實程度遠比他想得要高,看來是專門為他準備的定製版。
鎖鏈一圈一圈地纏繞著,趁著人群在小聲議論,蕭振也問傅白。
“為什麼不反抗?憑你的話,脫身不是很容易?”
傅白瞟他一眼。
“哦,我知道了。不想給你師門添麻煩是吧?你跑了,所有人肯定要找上雷劫派的麻煩。你就想自己來解決這件事,對吧。”
傅白依舊不說話。
蕭振又是笑,低聲又快速地說,“不是我說你,傅白,你的身份註定會給身邊人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和別人結下的因緣越深,就越容易給對方帶來意外。你看看,你什麼都沒做,你還是招來這種無端之禍。傅白,你應該來更適合你、更能給你自在的地方。我再問你一遍,真的不跟我走?”
他又一次地邀請傅白加入黃泉。
捆神索已經牢牢地固定住雙手,傅白低頭看了眼,終於給面子開了尊口。
“黃泉界培養的都是挖牆腳能人嗎?”
“這是我真心的提議,站在你的角度上考慮的。”
“閉嘴吧,我不需要。”
“好吧,等你想通了的……你總會想通。”
傅白一步一步走向祭天台。
他漠然地掃了一圈眾人的臉,好像要把他們都牢牢記住,又好像只是不經意的一瞥。
蕭振就跟在傅白的旁邊。在兩人經過時,人群向外撤了一點,又重新聚合在一起。傅白什麼都感受不到,只能感受到很多雙眼睛,他們的身體都是漆黑的。
他能聽見蕭振的聲音。蕭振在說話,他說:“傅白,你付出那麼多感情有什麼用呢,說不定這些人裡面,就有你曾經救過的人。”
孤鴻殿素來古怪,對於蕭振的這番話,在場的人沒有追想其中的深意。
傅白扯了下嘴角。
“救人是當機立斷,害人才要深思熟慮。我沒想過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