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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真相才是快刀

夜色迷濛。

白離踏著月色回到了縣衙,走過偏門,他本想著回去休息,卻在走廊上碰到了宋夫人。

這名女子還沒入睡。

她此時已經洗掉了臉上的脂粉,露出略有些削瘦的五官,從側面看去,顴骨太高,嘴唇單薄,不難看,卻也不算好看,中人之姿,大多人都是這樣,七分天註定,三分靠妝容。

“宋夫人還不休息麼?”白離禮貌道。

“我在等大人。”

白離沒什麼旖旎心思,反而生出些許警惕:“哦?莫非是宋夫人終於想通了?”

婦人側過面容,她笑了笑,不答反問:“大人夜歸,想必問題已經處理了?”

“我本打算明天告訴你。”白離淡然道:“你確定你真的想知道?”

婦人語氣仍然平淡的彷彿夜風,清冷的很:“無非只是死了或者活著,我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

“嚯……”白離故意拉長語氣。

“大人是認為婢子很冷酷很絕情嗎?”宋夫人對著雙手呵了口熱氣:“婢子也是人,心也是肉長的,當然會心痛,只是……在我看來,夫君或許一早就已經死了。”

“是麼?”白離淡淡道:“可他在被我砍下腦袋前,還是活蹦亂跳的。”

宋夫人一怔。

“屍體放在了仵作那裡,你明天可以去替他收攏下屍身,不過也只有半截身體了。”白離比劃了個斬首的動作:“終歸是要燒成灰,是不是全屍也不重要。”

宋夫人抿住嘴唇,她肩頭微微顫抖,旋即放鬆了緊繃的氣力,微微低頭:“……謝大人。”

默然,鬆開了悄悄扣住臥虎腰牌的指尖,白離淡然道:“時間不早了,你可以早些休息,有些事明日再談。”

“請留步。”宋夫人卻上前半步,擋住走廊去路。

白離皺眉:“何事?”

宋夫人,不,現在已經是宋寡婦了,她輕聲問:“大人,可是在思索如何對我問罪?”

白離不答。

婦人篤定了心中猜想,她問道:“為什麼大人認為我一定有罪呢?”

白離低沉一笑,搖頭說:“你連一夜的時間都等不及嗎?非得今夜掰扯個明白?”

婦人雙手交疊平放在小腹:“請大人憐憫。”

白離側過視線,平靜的一嘆,旋即拿出一張紙,疊好的紙張拋向婦人:“這是宋秀才的自述。”

婦人接過紙張細細的看了一遍,她輕聲道:“可我夫君已經被大人斬了,他才是妖魔,不是嗎?”

“尋常來看,的確如此,所以為了儘可能還原這件事的真相,我去找了為宋秀才梳攏的紅倌人問了問。”白離淡淡道:“在宋秀才的自述中,有這麼一段話。”

——為了排解憂愁,我去見了個朋友,朋友跟我說,可以試一試她到底是不是女鬼。

——我便按照朋友的說法,約著她去天子廟上香,為家人祈福。

——我又去找了朋友,對方告訴我,應該去報官。

“這裡全部都提到了‘朋友’。”白離娓娓道:“現在我很確定,他這裡的‘朋友’,其實不是真的朋友,而是管鮑之交,也就是引發他出軌的人,春滿樓的紅倌人。”

“由此可見——第一人稱的自我描述,肯定夾雜著隱瞞和美化,但大體上邏輯不會有什麼錯差,他前來報官,證明他真的感到畏懼,否則何必將自己暴露在官府的視線之下?他並不清楚自己是妖魔,這是必然的。”

“這些闡述中,充滿了第一視角的美化和隱瞞……但這些僅限於和他自己相關的部分,而和你相關的部分,寫的卻很清楚。”

婦人握著紙張,蹙起眉頭,更顯幾分清瘦,她苦笑:“難道這上面寫的就不算是一種抹黑嗎?我是不是妖魔,大人應該最清楚不過。”

“是啊,我很清楚。”白離抱著臂彎,語氣放緩:“所以我才奇怪,為什麼他這麼懼怕呢?為什麼宋秀敢這麼肯定,或者說,他為什麼這麼覺得……你一定不是人?”

“他已經神志不清了。”婦人輕聲道:“亂做猜想都是很正常的。”

“或許如此……但他在紅倌人那裡的反應都很自然。”白離低笑:“我可不認為已經神經質的人還有精力去逛青樓,他去那裡,極有可能是找尋一種情緒上的釋放。”

“妓子的話可不能做真。”婦人慘笑:“大人難道忘記就是她害的我夫妻感情破裂,這時候即便反咬我一口,不也是很正常的事?”

白離不理會這句話,而是繼續的說:“我們繼續看書信上的描述。”

——她也是越來越漂亮了。她經常對著梳妝鏡化妝,貼花黃,塗胭脂水粉,我越看越覺得詭異,她怎麼會越來越好看?臉蛋都迅速的清減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