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院的門敞開,一名到了耳順之年的老人跨過門檻。
周祿塘,逍遙大儒,理學大家,此人哪怕是走在京城,朝廷重臣見了也得客氣三分。
放在姑蘇這地方,是屬於裴文甲都不敢輕易招惹的人物。
琴音竹主動起身:“學生見過周先生。”
她出自國子監,周祿塘曾擔任國子監左祭酒之位,她也鑽研過對方留下的教案,叫一聲先生沒什麼不對。
周祿塘頷首,顯然興致不是很高,他沉悶道:“從國子監一路前來,辛苦了……請坐吧。”
他不是一名顯老的人,此時眉間卻有很深的皺紋:“我方才剛剛從另一處趕來,你這次夜裡來訪,可是有什麼關於不語的訊息了?”
一代大儒不可能不通人情世故,而是沒什麼心思顧及這些了。
寒暄都不想多說一句,只想著早些得到一個結果,大晚上了還在為此而不斷奔走。
琴音竹語塞,她想問的那句話這時候反而有些問不出口了。
她微微頓了頓:“訊息是有,不過……”
“有什麼事情但說無妨。”周祿塘沉穩的如同一頭老獅子,點頭道:“壞訊息我已經聽的夠多了。”
“我已知曉一些訊息,卻需要做進一步的確認。”琴音竹決意還是問個明白,以免搞錯了偵測方向:“恕學生失禮……”她壓低了聲音問道:“可否告知學生,嶽姑娘失蹤之事,是否……和周家有關?”
琴音竹不是武者,說的聲音再小聲,也不是傳音入密。
因為年齡和性別差別,她也不好和周祿塘附耳說話,這聲音多多少少還是漏了些出去。
聲音飄入候在一旁的管家耳中。
穿過了他的耳朵,穿過了一層皮膜,透過一張緊貼在白骨上的黃色符紙。
暗處,披著黃袍的枯冢壇壇主睜開眼睛,眼瞳深處閃過一絲暗喜之意。
……不出我所料!
……既非其他魔道出手,那就只有一種可能。
……果真是賊喊捉賊,否則大活人怎可能憑空消失!
枯壇主甚至不需要聽周祿塘如何回答,他已經有了一個充足的理由放出這蓄滿力的一箭。
“動手……抓活的!”
……
廳堂內,周祿塘搖頭苦笑,正欲否認,卻忽的感到一陣冷意。
外側庭院裡傳來一連串的聲響,琴音竹循聲看去,這一次看到的光景卻和之前截然不同。
她霍然離開座椅,看向屋外,眼瞳劇烈收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