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側——衛家衛國衛天下
右側——斬鬼斬妖斬神魔
頭頂——衛道人間。
右手一把刀橫放在膝蓋上,左手提著一盞酒壺,仰頭飲著熱酒。
肩披月光,足踏山霧,背守山門,面聽天下。
輕挑、風流、灑脫,還有一份蟄伏的狂傲。
此情此景之下,任由誰者觀之,心頭不由得生出幾分驚懼,閱歷不夠的更是不敢靠近。
那股生死之間錘鍊的兵家煞氣,貨真價實,彷彿一頭飢餓的山虎,擇人而噬。
白骨道的弟子們一句話都不問,卻能從這人的神態中看出四個字。
——擅闖者死!
……
白離坐在臺階上,一口一口的喝著熱水,山間有些冷,多喝熱水多保暖。
他也實在是有些餓了,多喝了好些水才勉強抵住飢餓感。
不說是餓到眼睛發綠,恨不得坐地吃草,但任何生物,一旦捱餓就會開始狂暴,他也是同樣,飢餓感困擾著他的同時,還有進一步的生存危機,這令他的心情很差。
面朝著湧來的白骨道,怕是有點怕,但並不是特別怕。
已經在演武場上死了數百近千次,已經有些逐漸麻木,對死亡的恐懼感不再那麼強烈。
反正情況不可能更糟糕了,走一步看一步。
他飲下半口熱水,將酒壺往後一拋,吐出白色水霧,握住刀柄,叩擊在石階上,鏗鏘之音傳開。
立於門樓之前,青年居高臨下,俯瞰邪道成群。
“斬妖司鎮撫使在此。”
“想死的,往前一步!”
無人應答,無人往前。
只悄然間,劍拔弩張。
沉寂維持了片刻,有一襲黃袍從分開的人群中走出,老道投來審視的目光。
……好傢伙,修為完全看不透,是六品?
白離的心聲和話語並不同步,他仍然保持著俯視的姿勢,與之相對。
枯壇主更是有話也不便說,他暗暗想到,果然還是免不了廝殺一場,斬妖司的衛道人都是執拗性子,見邪道必殺之,絕不留情,既然來了這裡,就不該有著兵不血刃的念頭。
他牽動手指,正打算率先發難。
然而,忽然間丟擲的一句話打亂了他的想法。
“你來了,白骨道的……”白離語氣中並無憎惡和殺意,只是淡淡道:“我等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