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血仇了,講理倒是其次,斬妖司處境會更加艱難。”
“哈哈哈,這就不勞煩姑娘擔憂了,”他悠悠道:“斬妖司的處境,何時不曾艱難過?”
女子微微一怔。
“開國的斬妖司雖被器重,但做的都是什麼事?伐山破廟拔除淫祀,還要對抗武朝留下的餘孽魔門,遭受多少宗族勢力、地祗怨恨,最風光的時候,死人也最多……往後不受器重了,反而死的人少了許多,但也是少不了被折騰,和過去斬過三川龍王的前輩相比,我殺個虎蛟都屬於拿不出手的小戰績了。”
……小戰績?你可知這麼多年來,洪湖一系水族是何等滔天氣焰?
……自斬妖司五十年前大衰敗之後,再也沒有誰能遏制這方水系的氣焰。
……你談笑中的小戰績,是前兩任指揮使想做都卻沒能做到的事。
女子欲言又止,把這些話又咽了回去,繼續扮演一名水族女子。
白離灑脫一笑:“你也無需擔心我會將你通報訊息的事供出,白某一人做事一人當,不會恩將仇報。”
……雖說我剛剛才反悔了一次,這話的可信度有點低……
女子抿著嘴唇,她想說的可不是這些,她只是有些擔心,有些愧疚,也更加敬佩。
她只顧著考慮各種變數,卻始終沒做些什麼,而他從得知的那一刻起就選擇了拔刀。
這是愚蠢嗎?
不是。
考慮了後果,考慮過變數,但種種權衡,皆比不過碗中一塊肉的重量。
殺人償命,如是而已。
青年抱拳拱手:“話便說到這裡,還活著的人且留在太湖,之後再來取,我現在還有事要做,便不多說了,銀鱗姑娘多保重,在下告辭。”
白離轉身而走,步伐有幾分倉促。
女子望著他離開的背影,抬手拂過手背,一層鱗片自動剝落下來。
“我不叫銀鱗……”
她自言自語說著無人聽到的話:“我的名字是青霜。”
……
“傻瓜!”
“笨蛋!”
“大白痴!”
兔子嚶嚶嚶個不停,痛罵著白離:“居然把我一個人……一隻可愛可憐又無助的兔兔丟在人堆裡,你到底在想什麼,而且一去這麼久,你於心何忍!”
她哭訴道:“萬一我被燉了,你負責嗎?”
……你被燉了我還能怎麼負責?負責把你吃掉?
白離安撫著哭紅了眼睛的兔兔:“我已經是快去快回了,而且呆在這兒你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