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即是神!
然而灰袍人並沒有發洩出他心中滔天的怒意,他只是沉聲開口,“你這種凡人是不會理解的。”
“凡人?對!就是這個!”然而灰袍人的話語卻好像反而提醒了他,他欣喜若狂地跳躍起來,高興得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放,最後居然徑直給了灰袍人一個大大的擁抱,“我做研究就是為了這個啊!”
就是...為了這個?
為了,人?
灰袍人再次呆滯在原地,一切似乎都茅塞頓開,但一切又似乎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他每一次嘗試思考,來自靈魂深處的痛楚就會讓他頭痛欲裂。
“你這個喪心病狂的瘋子,我明明已經警告過你了,可你仍然執迷不悟,看看吧,有這麼多人因為你那邪惡的研究死了!”
不知何處傳來的聲音,讓灰袍人渾身激盪。
不,我沒有!我的研究並不邪惡!我的孩子們是沒有毒的!
他喘著粗重的呼吸,他驚恐地望向四周試圖找到證據來反駁那個聲音。
可惜事與願違,灰袍人看見不斷有吃下果實的人無力地倒下,他們都緊捂著肚子彷彿在遭受著什麼無法用言語訴說的折磨。
不!不是這樣的!明明不會有毒的!明明不會有毒的!
灰袍人徹底慌了,他為之拼搏一聲的信念彷彿在這一瞬間崩塌,他慌亂地扶起一個呼吸困難的巴克利人。
巴克利人掙扎著舉起手,可他的手隨著他感激與怨恨一併存在的眼神無力地垂下。
然後,化為碎片被風吹散到各地。
“犯人......”沉重的木錘聲敲擊在桌面上,掩蓋了後面至關重要的名字。
“博識城人,五十歲,見習學者,因犯惡意剝奪他人性命罪,勾結蛇教徒罪,靈魂墮落罪,被判處......火刑。他的所有邪惡的研究成果將被永久封存,博識塔將收回他學者的身份以及一切權力。退庭!”
鼻尖忽而傳來了刺鼻的濃煙,灰袍人抬起頭,眼前的景象提醒他他又回到了那個熟悉又可怕的城市。
那個既崇高又墮落的城市,那個既尊重學識又漠視生命的城市,那個既有博識塔代表著人類所追求的頂峰,也有最血腥最黑暗的競技場無情訴說著人類的底線。
這裡有很多人,灰袍人看見所有人都神情肅穆且悲慼,他們都穿著代表迎接死亡的黑色衣服。
死亡?哦,對,這是一場葬禮來著。
想到這灰袍人反而平靜了下來,他要來參加一場送別。
他看見有一個孩子站在人群裡,努力踮起腳,可她那貧瘠的身高讓她根本看不見任何東西。
這孩子...怪難看的。
雖然這麼想著,灰袍人的目光卻一直停留在那個小孩子身上。
算了算了,他心想,灰袍人打算把那個孩子舉過頭頂讓她看看。
可當他準備行動的時候,小孩子卻搖搖頭轉身離去了。
為什麼要走呢?難道連你也不願意留下嗎?難道連你也覺得我的研究是錯誤的嗎?
灰袍人想要攔住小孩子離去,但他卻無法挪動半分。
四周升騰起了火焰,眨眼間整個城市都陷入了火海,無論他向哪個方向前進,總會有致命的火幕阻攔在他面前。
他回過頭,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未曾離開過原地。
直到全身上下都被炙熱的火焰灼燒,他忽而才明白了,這裡是他的死地。
背後,有正在燃燒著的巨大篝火。
石柱之上捆綁著一具黢黑的屍體。
那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