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院送導管來的許醫生沒走,他是內科醫生,為了開展PCI業務,專門去康安市第一醫院進修過,一週前才剛剛回來。
所以他是坪鎮縣最懂介入的人。
劉院長就坐在他身邊,一會兒看看錶,一會兒看看門,一會兒起身來回踱步,一會兒又一屁股坐下,然後在椅子上扭來擺去,毫無院長形象可言。
放射科醫生樂呵的時候,劉院長第N次問道:“許醫生,光憑X光機和現有器械,真的沒法做介入?”
許醫生無奈地再次答道:
“準確地說,是沒法做這種介入,簡單的介入還是可以做的——畢竟先賢拿根導尿管,還是自己給自己做,都能無引導盲探入心。”
“當然了,一院的醫生水平肯定比我高得多,我不敢妄下斷言。”
“但是,我怎麼想,都想象不出該如何完成這臺手術。”
“因為配套器械不全、造影裝置欠缺、病情過於危重……太難了。”
劉院長聽得越發煩躁,一雙眼睛死死盯著鉛門,恨不得馬上衝進去看看病人還活著不。
一般的病人他不至於如此牽掛,醫院裡哪天不死人?
但這是第一次遠端會診,他很想開好這個頭。
尤其這次的會診不簡單,wei健委主任隱約提了一嘴,是上頭的上頭的上頭……的上頭直接安排的,怎麼能失敗?
小剛就更不用說了,別人怕輻射坐得遠遠的,他就趴在門上往裡看,彷彿多看幾眼就能看到裡面似的。
煎熬的等待中,彷彿過去了一個世紀,厚重的鉛門忽然開了。
一群人呼啦一下湧了過去,當看到已經睜開雙眼的病人,眾人紛紛綻開笑容。
“好好好,王醫生,辛苦了。手術沒什麼問題吧?”
“很成功。”
“好好好,快,送病人回病房。”
紛亂中,推車上的中年女人努力抬起手臂,低聲喊著:“王醫生,王醫生。”
她大病虛弱,呼聲輕微,護士勉強聽清,趕緊說道:“王醫生,她叫您。”
王磊俯身問道:“什麼事?”
女人一把抓住王磊的手臂,看起來很用勁,王磊卻幾乎感覺不到她的力量。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誣賴你媽。”
王磊點頭:“我明白。”
“嗚嗚嗚,我不是壞人,我也教兒子做好人了,我,我沒想到會這樣。”
王磊再次點頭:“我明白,你安心休息吧,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