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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騎車師傅侃大山

“店長,長途電話。”收銀臺有人喊。

彩香和德義很驚訝,毅虹從來沒有長途電話,莫非是思鎖的爸爸打來的。看來,毅虹不肯嫁給華軍是對的。他倆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耳朵卻豎得像兔子,多麼希望真是思鎖的爸爸啊。

“白部長,我是毅虹,你好嗎?啊……哦哦……”

這是白靜從海通市打來的電話。此時她已經落實政策,從十里坊回到海通市婦聯工作。她的老領導眼鏡兒被任命為主任後,她就被提拔為副主任。

不知白靜說了什麼,毅虹很傷心,都哭岔了氣。

彩香連忙從毅虹手中接過話筒,白靜她告訴彩香,郝奶奶病危,嘴裡總是念叨著毅虹的名字。

彩香幫助毅虹張羅行李,德義立即差人買火車票,當晚毅虹就踏上了去申海的列車。

火車長吼,她不禁望望窗外。想當初,剛踏上這片熱土時,這裡還是城郊接合部,而今卻被層層繁華所包圍。

這座城市給過她不小的傷害,但更多的是給予,她深愛著這座城市。雖然說是暫時的離別,但多少還有點傷感——她與思鎖和向城、華軍沒有來得及打聲招呼。

向城左手攜著思鎖,右手攙扶著華軍急匆匆地向她的車廂走來。望著自己的兒子和兩個愛著她的男人,她的眼睛溼潤了。她不停地向他們揮手,然而開動的列車已經把他們甩得很遠很遠……

毅虹此行是回衣胞之地,那可是不堪回首的地方。她曾經發過誓,一輩子不再踏上十里坊的土地。然而對自己有大恩大德的郝奶奶病危,就是有天大的理由也不能不回。她琢磨,除了郝奶奶和白靜,其他什麼人也不見,正所謂眼不見心不煩,她不忍再勾起痛苦的回憶。

她從申海十六鋪碼頭乘船來到海通。一出碼頭,就簇擁著很多人,有拉吃飯的,有拉住賓館的,有拉乘車的,也有提著籃拎著筐粘著強買強賣的……

毅虹問:“有車嗎?”

“有!”四五個人推著腳踏車圍上來,喊著,“坐我的車便宜。”

一個用草帽罩著半個臉的男人,在外圍不吭聲。毅虹打量了一番,他臉上有明顯的燒傷。她明白了,因為毀了容擔心顧客害怕,而低調地在外圍讓顧客自己選擇。

坐誰的車都是給錢,出於同情,毅虹選擇了毀容的師傅。

師傅問:“小姐,去哪裡?”

毅虹答:“十里坊。”

師傅問:“小姐一定是北京來的吧?”

毅虹很奇怪,他憑什麼這麼問,便敷衍一下:“你怎麼知道的?”

師傅說:“我告訴你,十里坊走出去不少人,比如金鎖、沈家三朵金花,他們都不回來。倒是大官冷不丁地回來看看。上個月炳侯回來去了十里坊小學,昨天霖候回家看望父母。”

毅虹知道他說的炳侯是總長,霖侯是部長。她從內心感佩這兩位首長的家鄉情結。但是讓她始料不及的是,金鎖和毅彩、毅花竟然也沒有回來過。

姐姐和妹妹不回來,大概是擔心父親沈萬固不認她們,甚至會秋後算賬,這從情理上似乎說得通,可是金鎖為什麼不回來呢?

師傅一邊蹬車一邊侃大山,似乎這樣能輕鬆許多,這倒打斷了毅虹的思緒。他說:“有不少從北京來十里坊的人,我拉了不少個。有的說是總長的部下,有的說是部長吩咐來的,其實他們是專門來十里坊看望大佬的父母的。”

毅虹問:“與老人家素不相識,為什麼千里迢迢跑過來?”

師傅說:“我們都覺得奇怪,有錢沒處花?等到炳侯和霖侯回來,家人才知道了原委。那些人都是想攀總長、部長的高枝,好通關係走後門。後來兩個大佬都為家裡安裝了電話,凡是北京來人,當時就電話聯絡。這一招真靈,從此北京來人就明顯減少了。”

“本地找上門的人也不少,特別是那些頭頭腦腦,逢年過節必到,說是慰問老人家。比炳侯、霖侯爹孃年齡大得多的人有的是,咋不慰問?群眾心裡都清楚,他們是想透過大佬的關係和影響力,為升官鋪路唄。”

毅虹出於禮貌,就嗯啊地附和他,師傅說得就更帶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