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國。
皇宮,張美娘住處。
張美孃的閨房,相較於以往的雜亂,現在明顯整齊、乾淨了許多,看起來賞心悅目。
輕紗慢捻的繡塌,散發著澹澹馨香的被褥,湖綠色的帷幔,乾淨亮堂的地板,統一色調的衣櫃、桌椅等傢俱,還有極富情調的花瓶、琴劍爐鼎等擺件。
窗明几淨。
暖香浮動。
生趣盎然。
這體現出房間主人的生活情趣,以及對生活的熱愛。
兩個月前,張美娘自南陳“治病”返回後,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開朗了許多,不再死氣沉沉。
她不僅將居住的閨房裝飾一新,對自己的裝扮也不再“隨心所欲”。
閨房一側,梳妝檯旁,突兀安置著一張書桌,以及一張椅子,張美娘正伏桉而坐,腰背筆挺,素手執筆,在紙上寫著什麼。
她盛裝打扮,如瀑的秀髮挽成一個宮髻,上面插滿了各式珠翠,珠光寶氣,鈿頭銀篦,更襯得她傾國傾城,有種動人心旌的美。
若在以往,也就是未赴南陳“治病”之前,她不僅不會盛裝打扮,甚至就連臉都懶得洗,頹廢得不像話……
她這一強烈的反差想不引起他人的注意都難。
尤其是蜀帝。
蜀帝曾大喜過望,立即派御醫為張美娘診脈,結果卻不理想,張美娘是好了一些,但也僅此而已,那種傳染人的疾病並未徹底治癒。
蜀帝無耐,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只得繼續對張美娘敬而遠之,不敢靠近……
張美娘自然樂得輕鬆。
老實說,此次南陳之行,尤其是與蘇賢再次顛倒鳳鸞之後,她的心境早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對蜀帝,她現在見都不想見。
反正她與蜀帝只是名義上的夫妻,並未有夫妻之實。
是蘇賢,是蘇賢讓她認識並體驗到,原來做女人是如此的美妙,她現在整副心腸都掛在蘇賢身上,恨不能再次相見。
至於過往的種種,什麼張家的嫡女,什麼蜀帝,什麼最受寵的蜀宮貴妃等,她都不要了,她現在要追尋自己的慾望,要做真正的自己!
這也怪不得她。
她之所以入宮,只是因為,張家想用她換取更大的利益罷了,她只是一個傀儡,或者說只是一件交換的“貨品”。
蜀帝也不是真正的愛她,只是見色起意而已……
現在,蘇賢佔據了她整個腦海。
可是,蘇賢不在身邊,並不能相見,而且,她還困在蜀宮的牢籠裡,不得自由,憧憬的希望與現實的枷鎖混合交織,她該怎麼辦?
她找到一個消遣的法子。
那就是畫蘇賢的畫像!
沒錯,張美娘伏桉而坐,素手執筆,並不是在寫字,而是在畫蘇賢的肖像。
閨房裡安安靜靜,陽光從緊閉的門窗透入,散射而下,與書桌上蠟燭散發的光明交相輝映,照亮了她的畫紙。
她坐姿端正,腰肢打得筆直,神清專注而認真,每一筆、每一劃都傾注了她的絲絲情意,隨著畫紙上蘇賢的形象漸漸飽滿,她嘴角不禁浮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