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只是個傳話的,旁的也不用多說,也沒有怪你也你受氣的意思。只是想勞煩你家家主多替咱們考慮考慮,派些丫鬟小廝過來打點,畢竟我在家過慣了被人伺候的日子,這一時間清清冷冷,實在不適應!”
這邊宣滿也很無奈,這座宅子壓根就不是為了享受而買下的,宅子裡除了一位管家,哪來的小廝、丫鬟啊!
這個敏老大倒是個會享受的,什麼事還沒幹,就先要東要西的了!
儘管心裡有埋怨,宣滿表面上可不敢表現出來,他抱拳看著地面,說:“敏公子說的是,這邊家主邀請公子共進早膳,敏公子有何需求,可當面與我家主子講明。”
溫意穿好了衣衫,覺得不是很冷了,才威嚴的輕哼一聲:“那還不趕緊帶路!”
到達‘酣婪齋’時,淅淅瀝瀝的小雨又簌簌的下了,院子裡具是泥濘的黑土,除了不曾精心打理的綿綿青草倚在牆根處,柔柔弱弱的閃著一點茫茫綠光。
酣婪齋裡燃了青銅鎏金燻爐,牆壁塗著赤色椒泥,看上去紅紅火火,十分喜慶。
穆朝林正站在圓桌旁佈置碗碟,沒有下人幫忙,只有那位看門的老管家拎著食盒立在一旁眼巴巴的看著。
溫意一進屋,覺得有點熱,便要把蓮蓬衣脫了,穆朝林看她脫衣,連忙制止。
“敏老大還是不要脫的好,酣婪齋看似熱浪滾滾,實則風透涼寒,且穿著吧,免得著涼。”
溫意又把衣服裹緊,這才抱拳請禮:“不知兄臺如何稱呼?”
穆朝林看了她一眼:“喚我少孤即可。”
溫意聽到‘少孤’兩個字,眉頭微蹙,這可不是兩個好字。
“少孤為客早,多難識君遲。看少孤兄年歲不大,卻已歷人生滄桑啊!”
穆朝林佈置好碗碟,才把管家手上的食盒提過來,開啟蓋子,把幾樣點心和悶到剛剛好的熱粥拿出來。看她感慨萬千的樣子,也不願多言。
“府裡沒有傭人伺候,三餐均是從酒樓處預定的,怠慢之處,還請敏公子莫要怪罪。”
溫意看對方態度這麼誠懇,也就禮遇了三分,她的禮遇,就是暫時不找對方的麻煩。隨後擇了一張凳子坐下,大搖大擺,完全沒把自己當外人。
“無妨,雖然我平時很挑剔,但你們已經在能力範圍內做到最好了,要是我多說什麼,倒顯得我胡攪蠻纏。少孤一同用食吧!”
這邊穆朝林也已經坐了下來,聽她這一聲頗不見外的‘少孤’,牙齒直癢癢。
他和他的五哥二哥不同,正是少年心性、血氣方剛、易驕易躁的階段,有時候難免沉不住氣,他二哥走時再三強調,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脾氣。可看到這個完全沒有主次之分的傢伙,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來,少孤喜歡吃些什麼?少爺我給你滿上。哎,這粥不錯,少孤嚐嚐,涼了就不好吃了!”
溫意一邊吃早飯,一邊給穆朝林佈置,怎麼看都像是她是主人,穆朝林是客人,恨得這位十八九歲的小夥子眼睛直噴火。
“哎呀,少孤為何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知道自己容顏俊美、氣質出塵,但也別緊盯著我看呀,人家會害羞的!”
穆朝林:“...”怪不得五哥說這人是個絕品自戀狂,果然不假!
閒話也不多扯,他得跟對方談正事了。
“敏公子從岷州而來?欲往上京趕考?”
溫意一口氣將碗裡的粥喝乾淨,接著又給自己盛了一碗,笑嘻嘻的回應:“是呢,身為讀書人,哪個不想身負功名、建功立業?況且,廢除察舉、推行科舉,寒門子弟有振興家門的希望了,那些官僚豪紳不再壟斷仕途,制定並推廣這樣好的制度的天子,難道不該我這般讀聖賢書的人追隨?”
聽到溫意說這樣的話,老實說,穆朝林還是很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