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城·瓷房子
朱春山穿著棉布的坎肩兒,正打算休息就聽見自己的房門響了起來,朱傳文走之前,他就帶著自己一家住了過來,最近還屬於敏感時間,朱春山安排自己媳婦孩子睡在二樓的客房,而他則是在一樓最方便進出的客房休息。
搬過來的原因有兩點,一來是方便照顧和保護朱傳傑,二來也是害怕日本人的報復,瓷房子的守衛怎麼說比隔壁的小洋樓裡可是強了不少,一次被摸進來不可怕,怕的就是次次被摸進來。朱春山相信,這些鷂子山來的兄弟們,應該懂得知恥而後勇。
如果說朱春山身上缺點不少,那麼優點也是亮眼,有點兒軍營裡刺兒頭的意思。朱春山最大優點便是細心,要不朱傳文也不會讓朱春山管漢耀麵粉廠的賬目,自打料理完三井商行的現場之後,這三井商行對面的一家旅館裡,就常年有著一雙眼睛在盯著。
“咚咚咚!”敲門聲再度響起。
“來了!”朱春山趕緊穿上褲子,朱春山披上衣服朝著門外喊了一聲。開啟門正是何吉,他就是負責監視三井商行的那雙眼睛。
“隊長,三井那邊有了動靜。”何吉說道,朱春山現在成了冰城漢耀各產業的保衛隊隊長,按他的話說總算不讓張飛繡花兒了。
“什麼動靜。”
“中川商行的那個經理小柳正記剛剛去了三井商行,還喬裝打扮了一番,但是就那個羅圈腿我一看就知道是誰。”何吉言語間輕鬆的說道。
“這麼說,日本人應該是知道那天晚上發生的事兒了?”朱春山早就想到了,這冰城的事兒瞞不住,俄國人喜歡抱團,日本人也喜歡抱團,各自都是這冰城的訊息靈通之輩。
“我覺得很有可能已經知道了,那天晚上動靜不小,有心人估計早就發現了,不過我看日本人去了好幾次的俄國警察局,應該是無功而返。”何吉不僅僅是監視,白天還會跟蹤那些日本人。
“傳文說的沒錯,俄國人暫時應該是站在我們這邊的,最近,我發現在瓷房子巡視的俄國警察都多了起來。”朱春山說道。
“隊長,那這事兒。”何吉脖子上做了切割的手勢。
“臭小子,你還殺上癮了,再殺可能就要出事兒了,先按兵不動,你和朱帆商議,把工廠和瓷房子這邊的暗哨時間再改一下,隨時保持警戒。”朱春山說道,這些老兄弟的殺性怎麼比他還大,搖著腦袋,朱春山進去睡覺了。
朱傳文交代了這件事兒的處理方法,裝傻充楞,不管誰來打聽統統都說不知道。這事兒做的很突然,也很仔細,只要找不到屍體就能這麼一直拖著。
而漢耀和瓷房子這邊,看來往後就只能先被動防禦了,眼下還有俄國人頂著,只要不是軍隊蠻不講理的橫衝直撞,那朱春山就不怕。
……
小青山
“慄林,這育種真有用?”烏蘭圖婭對著育種很是感興趣,可能是草原上長大的,對這個東西就和農民對稻種,麥種一樣感著興趣。
“是啊,烏蘭老闆,在日本這已經成了一門學科,我們稱呼這門學科叫生物育種。”慄林順源對著烏蘭解釋道,兩人交流當然透過翻譯。
“那你打算怎麼育種?”
“其實說起來也簡單,透過不同牛種、馬種進行雜交,獲得所需要的表現型型別。比如牛,蒙古牛的出乳量大,但肉質不是很鮮美,我暫時想透過日本牛和蒙古牛雜交,期待獲得肉質鮮美和出乳量大的牛種,我們可以叫他一代,後續讓這些一代再結合獲得二代直到這種遺傳穩定。”慄林順源解釋道。
“那這不是很耗費時間?”烏蘭一下就明白了過來,這不就是和草原上的配種一個道理嗎?這也能成為學科?
“是啊,很耗費時間,但是我有信心慢慢改良。”慄林順源向著東方看了一眼,最近他也在學習一些漢語,老師是他那個翻譯,他學到了兩句話,一句叫: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另一句叫: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在來到路上,慄林順源才覺得日本國的確小,就這片草原,適合最出色的牛種繁衍生息,適合最高大的駿馬風旋電掣。
等著吧,三田育種場,你們會後悔開除我慄林順源;等著吧,財政大臣,你也會後悔針對我慄林順源。
慄林順源是個很固執的人,雖然他也覺得利用三田育種場的裝置改良牛種這件事兒做的不地道,但是,他覺得因為這件事兒毀了一個大學生的前途,有些過分,但誰叫他僅僅是個沒有任何後臺的平民呢,學的專業當初也是那些家族子弟選擇之後留下的育種專業。
“慄林,那你看著這些木工幹活,有什麼需要你可以直接來找我。”烏蘭圖雅算是解除了心中的疑惑,翻身上馬去找曹德忠了。
而慄林順源,則是拿著手中的草紙,給木工和泥瓦匠講解如何修建馬廄、牛棚。
調撥過來的木工、泥瓦匠已經開始了育種場的建設,慄林順源每天帶著翻譯親自盯著,和工人們交流著如何修建。畢竟他畫的也僅僅是個平面圖,而大多的設計,也只是憑藉著在三田育種場的建設,照葫蘆畫瓢。
慄林順源發現清國的這些匠人對於馬廄、牛棚如何通風,如何餵食這類的事兒知道的不多,但是理解能力很強,尤其在有著他手製繪圖的能力幫助下,做出來的東西很符合他的心意,因為這些有什麼講究只有他心裡知道。
再說煤場那邊的建設。
朱傳文和曲正乾正走在煤場的建設工地上,煤場休息區的建設還在緩慢的進行著,這事兒打從去年開始就吩咐曹德忠在幹了,現在還剩些諸如打造火炕之類的細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