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已經在杜立三的地界上待了一週,每天定時定點的,三井勘兵衛總會來拜訪杜小五,今天明顯比前幾天都要著急。
“杜先生,如果您再不決定,這機會稍縱即逝啊。”三井勘兵衛急切的對著杜小五說道。
杜立三決定接受招安的事兒在三界溝裡,早已不是秘密,相比於杜小五的越來越陰沉,整個山寨卻有些喜氣洋洋的樣子,可能這鬍子當久了,也有些膩煩了,到了三省總督手下,混上一身清兵的裝扮,這就算是癩蛤蟆穿新衣,光宗耀祖,混出了點人樣子。
這些鬍子心裡也早就盤算好了,先當唄,沒油水了再說,有道是: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處處不留爺,爺去投總督,總督不留爺,爺往山上住。大不了再去當鬍子,關東之地,當鬍子已經成了營生。
“三井先生,你從之前就勸說我帶著兄弟們前往三江口尋朱家保險隊的晦氣,莫非這朱家和你們三井也有過節?”杜小五此時玩味的說著,這些天他也算是聽明白了,這朱家似乎是惹到了這群日本人,天天勸他出兵打朱開山。
承諾也是有錢大大滴,槍大大滴,連花姑娘都大大滴。但是杜小五是什麼人,本就是心思深厚的人,你不說清除我就和你打著哈哈,報仇,得找機會。鷂子山的裝備是什麼,不用多說,他貓在杜立三手下,也算是發展出了自己的勢力,這振臂一呼,杜立三六成的人馬能帶走,但是你日本人空口白牙,不出點血,就想讓老子替你們報仇,真當他杜小五是開善堂的?
“杜先生,到了這個地步,明人不說暗話,朱家殺了我三井家一位大人物的兒子,我三井就要屠了他朱家的老子。”三井勘兵衛惡狠狠的說道。
冰城那邊,日本人這邊出動力量是不可能了,關東州的官員說了,忍一忍,等機會,在這個俄、日都在撤軍的時節,不要挑動俄國人的神經,但是身在日本的那位三井家的大人物哪還忍得住,給予厚望的兒子被殺,血債就得血嘗。
如果說依靠著服部家那幾個忍者去給他們報仇,有些不現實,忍者擅長的是潛伏,是暗殺,而不是車對車,炮對炮,光明正大,正面廝殺,所以三井需要個機會,需要把水攪渾的機會,此時,潛伏在關東的菊機關情報人員小柳正記不經意間向著三井勘兵衛提供了一個訊息,自是朱家和這遼西巨匪的二當家杜小五有著殺父之仇。
三井在清國發展了幾年,資助的小夥馬匪有,但是成百人的規模根本沒有,聽聞這個訊息,三井勘兵衛大喜過望,帶著50條日本造的快槍拜訪了杜立三,會中國話的三井勘兵衛從杜立三口中探出沒有報仇的意思之後,隨即敲響了杜小五的房門。
“哈哈,那我們可算是同路人。”杜小五聽見這三井勘兵衛的話,露出了個狂躁的笑聲,把日本人嚇了一跳。“但是,就我那幾條破槍可是敵不過朱開山的快槍。”杜小五眼神中兇光一閃,對著這個日本人說道。
“杜先生,我們在關東州還有著200條快槍,這些足夠了?”三井勘兵衛說道,他帶來的50條快槍算是敲門磚,被杜立三裝備給了自己的直系衛隊,杜小五是一條沒有。
“200條快槍,不夠!”杜小五貪婪的眼神一閃而過。
“還有4挺輕機槍,300顆手雷!這是我們三井商行最大的誠意。”三井勘兵衛補充道。
“朱家保險隊可是有著上千的人馬!”杜小五此時也覺得看日本人也榨不出油水了,裝備的事兒也沒再談,但他也不是傻子,這三江口的事兒他可是比誰都上心,早就收集著情報。
“但是鷂子山現在不足兩百人!”三井勘兵衛篤定的說道。
“真的?其他人呢?”杜小五這次是真的動心了,如果是真的,這事兒還真有可以操作的餘地,或許能報了自己的殺父之仇。
“真的,朱家村駐守了300多人,金廠駐紮了300多人,如果能在2個小時結束攻破鷂子山山寨,您的仇說不準就報了,但是這朱開山的頭顱我們三井家要帶走!”三井勘兵衛的語氣中充滿了誘惑,三井商行為了報仇,在三江口也是收買了不少的眼線。
杜小五猶豫了一會兒,“可以!”如果日本人就這麼點兒要求的話,倒是可以滿足他們。
“還有一件算是好事兒,我三井家會出動3個忍者,也是為了防止朱開山逃跑。”三井勘兵衛又補充著說道,這才是三井家的底牌,只要鷂子山一亂,這事兒就萬無一失,畢竟服部家的那位大人在三井良雄父親的請求下都出山了,朱開山這次鐵定是躲不過去了。
倆人的商議持續到了晚上。
6月6,杜小五乘著杜立三前往新民府接受招安的時機,振臂一呼,帶著自己的241個手下,脫離三界溝大營,每人一馬,朝著三江口狂奔而去。
到了新民府的杜立三聽到這個訊息,愣了半晌,本想罵一句吃裡扒外,但隨即又深深的嘆了口氣,壓下了怒氣,本來今天就覺得眼皮跳的厲害,原來事情應在這事兒上面,今天還有更重要的事兒處理,等接受了招安,他遼西的“杜大人”就真的成大人了,與這換身皮的機會相比,那200多手下帶走也就帶走了吧,孰重孰輕他分的清,反正精銳都在他的手下。
這杜小五的殺父之仇,杜立三也知道,如果自己這本家弟弟跟著他杜立三接受了招安,同是給清廷當官,這仇可能就沒機會再報了,遙遙向著三江口輕輕一拱手,祝願杜小五此行順利,算是他這個哥哥最後的一點祝福。
隨即打馬進了新民府……